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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浪里走 (布堆里的晨光与夜灯)(2 / 2)

“不怪你。”我站起身,“我先去冲凉。”

走进浴室,拧开莲蓬头,冷水“哗啦”浇在身上,激得我打了个寒颤。忙碌了一天,我是真不想再玩这种乏味的文字游戏。晓棠刚走那几天,我总想起她——想起一起买菜、喝酒、唱歌跳舞,想起她帮我买早餐,早上醒来总要闹一阵才肯罢休,想起她在火车站哭肿眼眶的模样。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想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到现在,竟几乎想不起来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是怪她当初没坚持辞职,还是我压根就没真正爱过她?她跨进火车车厢时,我心里的确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一块。可这才不到半年,那份空落就被忙碌填满了。我甚至不敢想,要是遇上她父母,该怎么解释——当初是我劝她回上海的,也是我答应她父母,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伤心。后来听她同事说,有个追求她的人一直在追晓棠,是否已经得手了,我竟想着“那便不是我的责任了”。想着明天得跟她同事联系下,问问具体情况。

冷水把身体冲得冰凉,我突然感到一丝寒意,赶紧关了莲蓬头。擦干身体走出来时,阿玲正把手机放回桌上,抬头说:“搞定了。”我没问她跟晓棠说了什么,也没力气问。她盯着我看了会儿,突然皱起眉头:“你怎么不穿衣服?小心着凉。”

“没事。”我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支烟——我一抽烟,就示意她离远点。烟雾袅袅升起时,我突然想起件事:裤子的尺码!赶紧让阿玲把手机给我,拨通了小胡的电话。电话接通,小胡的声音带着迷糊,像是快睡着了。

“小胡,裁床的格仔裤开剪了吗?”

“我看一下啊。”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小胡喊人的声音,“你们等一下开剪!木子老板可能有变化!”几秒后,他的声音又传过来:“刚铺完唛架纸,准备开裁,还没动剪呢。木子哥,怎么了?”

“还好我想起来了。”我松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我档口剩下的裤子,基本都是S码,码也就三四十条。这灰格裤,越大码越好卖,你让裁床把尺码比例改成码起‘一、四、四,三’,S码别裁了。另外留一卷灰色格仔布,以后补码用。这批卖完,裤子这边就先结束了。”

“好嘞!不过得明天裁了,要重新排唛架。”

“让他们通宵裁,我给每个人加100元加班费。”我想了想说。

“还有那三个彩色布料。”我又叮嘱,“别按以前的比例裁,S、码多裁点,L、xL码少点,就按S码起‘四、三、二、一’的比例来。彩色面料,小女孩喜欢穿,中年妇女一般不买这么鲜的,大码裁多了卖不出去。”

“明白!我这就跟裁床说去。”小胡应着挂了电话。

我刚放下手机,就听见阿玲喊:“冒烟了!冒烟了!”我吓了一跳,以为烟蒂掉在沙发上引了火,猛地站起身回头看——沙发上干干净净的,连点焦味都没有。

“瞎嚷嚷啥?”我看向她,“深更半夜的,别吓着邻居。”

她却一脸严肃地冲过来,伸手往我胳膊上摸:“是真的冒烟了!你、你身上在飘烟!”

我低头一看,胸口和胳膊上确实飘着层薄薄的白汽,像刚掀开的蒸笼。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这不是烟,是热汽。”

“啊?”她眨了眨眼,一脸懵懂,“你身上还能发热?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咒我呢?”我拉过她的手,按在我胸口,“自己摸摸,是冷是热。”

她的手轻轻贴上来,顿了顿,小声说:“真的好暖。”

“现在天凉了,我体温差不多37度,外面空气估计不到二十度。刚冲了冷水澡,皮肤表层在回暖,就会冒热气。”我解释道,“大惊小怪的,我在家乡时,冬天比这儿冷多了,身上冒汽是常事。”

她还是似懂非懂,又问:“那你这么冷的天不穿衣服,真不冷?”

我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让她的脸贴在我胸口:“再感受感受。”

她的脸颊软软的,过了会儿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好奇:“真的不冷,暖暖的。”

“大概半小时后,身体就凉下来了,到时候才会冷。”我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快上床盖被子吧。”她站起身,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也去冲凉了。”转身往浴室走时,还小声嘀咕:“为什么我昨天冲冷水澡,冻得直发抖呢……”

我没理她,又点了支烟。抽完烟,身上的热气也散得差不多了,起身往房间走。刚躺到床上,就看见阿玲披着浴巾走进来。我没叫她回自己房间——这丫头跟着我,没少受委屈,平时打理档口,回家还做饭洗衣,对我实在不错,我不想让她难过。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想起忘了给毛毛打电话。今天太忙,想着明天再打也不迟。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阿玲的手和脚都搭在我身上,小声说:“哥,今天累坏了吧?”

“就忙点,倒也不算累。”

“那..”她笑嘻嘻的,刚要再说什么,我赶紧说:“晚了,别闹了,睡吧。”

她“噢”了一声,又轻声说:“晚安。”

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这一天,从清晨的布堆到深夜的标价签,从晓棠的消息到阿玲的按摩,忙忙碌碌,总算过去了。黑暗里,能听到阿玲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突然觉得安稳——或许,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