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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浪里走(深秋怅惘路何方)(1 / 2)

三十六章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切进来,落在床沿上,抬手摸过床头的手表一看,指针堪堪指向十点半。我撑着身子坐起身,宿醉的钝痛还在太阳穴里隐隐作祟,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身侧的她也恰好睁开眼,长睫轻颤了两下,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不急着走,吃了午饭再动身。”

她话音落,也跟着坐起身,凌乱的发丝垂在颊边,带着几分未经修饰的娇憨。我们各自慢腾腾地穿好衣服,推门走出房间时,客厅里传来阿姨温和的声音:“饭菜都做好啦,快来吃吧。”她扬声应着“好嘞,洗漱完就来”,拉着我往卫生间走。

等我们洗漱完毕走到客厅,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三菜一汤,热气袅袅地氤氲着家常的香气。阿姨见我过来,热情地招呼:“先生快坐,尝尝我的手艺。”我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轻声道:“谢谢阿姨,麻烦您了。”身旁的她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眼底藏着笑意:“哟,这么会客气?怎么不谢谢我呀?”她这突如其来的调侃,让我脸颊微微发烫,忍不住反驳:“当然要谢你——谢你把我灌得酩酊大醉。”

阿姨被我们的拌嘴逗得笑出了声,端着饭碗打趣:“就你们俩喝酒能醉,说明缘分不浅呐。中午要不要再添点酒?”我连忙摆手,脑袋里的沉痛感还没散去:“不了不了,可不敢再喝了。”她也跟着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我也喝不动了,头还有点沉。”

吃过饭,我在客厅里坐了片刻,想着该动身离开了。她却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我送你下去。”我们并肩走出她家楼道,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慢慢走。春日的风带着暖意,吹在脸上格外舒服,她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我,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没难为你吧?”

我想起昨晚她醉酒后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像有点,不过你后来倒头就睡,我也算逃过一劫。”她闻言,伸手在我后背轻轻拍了一下,佯装嗔怪:“看来我魅力不够,你竟然都不乘人之危。”说着,她还朝我竖起大拇指,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你可真是个正人君子。”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三轮车的“吱呀”声,她的一个熟人骑着车迎面而来,车上满满当当堆着驼色的毛衫。对方看见我们,笑着停了车,我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那些柔软的毛衫上——那颜色温润,料子细腻,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好奇地问:“这毛衫用的是什么原料?看着挺特别的。”

对方随口答道:“是牛牦绒,暖和得很。”我虽没接触过,但也知道牦牛绒产自西藏、青海一带,连忙追问:“那这原料多少钱一吨?销量怎么样?”“销量好得很,供不应求,就是原料太紧俏了,价格也不低。”对方一边整理着毛衫,一边详细说道,“牦牛绒纱线一般按公斤或绞算,基础混纺的大概300到600元一公斤,中高端纯纺的得600到1200元,顶级的能卖到1500元以上。换算成吨的话,差不多30万到150万不等,主要看含绒量多少。”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一件毛衣的重量大概在半斤上下,按中高端纱线算,单是原料成本就几百块,要是做成成衣售卖,利润空间倒也可观。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浇了冷水——回到家后,我四处打听,总算找到了几家牦牛绒供应商,可上门一谈,对方却死活不同意赊账,一口咬定要现款现货。一吨原料就要二十多万,我手里的钱早已所剩无几,这事只能暂且搁置,心里却总惦记着这桩可能的生意。

那段时间,我整日无所事事,偶然遇上了发小张文明。他也是流年不利,不仅行情不好,还因嗜赌把公司输了个精光,如今也是一身落魄。我俩境遇相似,反倒格外投缘,时常凑在一起喝茶、聊天、吃饭。后来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连在外吃饭都成了奢侈,便常常去他丈母娘家蹭饭。张文明不爱喝酒,每次都让他老婆惠芳陪我喝,没成想惠芳竟是个喝酒的好把式,一瓶黄酒下肚面不改色,我们俩常常一人两瓶才肯罢休,倒也喝得尽兴。

有一回,我和张文明闲得无聊,去歌舞厅喝茶打发时间。舞池里灯光闪烁,音乐缓缓流淌,忽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跳舞——等她们转过身,我们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其中一个率先走过来,笑着开口:“咦,这么巧?”我定睛一看,是老同学阿敏,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座位。阿敏坐下后,又朝舞池里招了招手,和她一起的阿萍便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顺势坐在了张文明身边。

算起来,我们从学校毕业后已经十几年没见,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四个人围坐在桌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看着舞池里相拥起舞的人们。倒是阿萍率先打破了尴尬,起身邀请张文明:“要不要去跳一曲?”张文明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跟着她走进了舞池。

身边的阿敏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轻声问:“我们也去跳一曲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太会跳,怕踩你脚。”“没事,跟着节奏就好。”阿敏说着,伸手拉起我。一曲终了,我还在暗自懊恼动作僵硬,阿敏却笑着说:“你跳得挺好的,身姿很轻盈,还说不会跳。以后再跳舞,一定约你们。”

就这么一场舞,把十几年的生疏都跳没了。后来我们又约着去跳了几次舞,有时还会一起去另一个同学厉建丰家吃饭、打牌。要是凑不齐人手,就给住在对面小区的老同学刘旭尉打电话——他在不远处开了家小饭店,人很热情,每次接到电话都会赶过来。偶尔牌局散了,我们就去他的饭店吃饭,刘旭尉总爱喝干红兑可乐,说是这样口感更甜,我却还是习惯喝纯的,想来他的酒量也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