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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浪里走( 酒暖市井烟火,纱织新程风涛)(2 / 2)

每天收工后,我都会和唐国强在店里摆酒摊。他是个小酒鬼,闲了就来蹭酒,我们俩坐在大堂里,面前摆着一箱黄酒,我杀两条鲫鱼红烧,再切盘花生米、拌个冷盘,从天黑喝到半夜。

“木子,你说咱当初要是在上海接着卖毛衫,会不会比现在好?”唐国强喝得满脸通红,空酒杯还往嘴里倒。我摇了摇头:“上海竞争太激烈,咱这点本钱,折腾不起。”他叹口气,又喝了一口:“也是,现在这样也自在。”

有时候毛毛出去玩,半夜十二点回来,见我们还在喝,就把酒瓶收起来:“别喝了,再喝就醉了。”唐国强这才不情愿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往门口走,嘴里还念叨:“下次一定喝赢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纳闷——唐国强的老婆小沈,从来不管他喝酒,就算他喝到后半夜,也没来店里找过。有次我问他:“你老婆咋这么放心你?”他笑了:“她忙着陪我娘打麻将,哪有空管我。”

我想起毛毛,每次我喝多了,她都会泡杯醒酒茶,坐在旁边看着我喝完才去睡。有时候会想,唐国强和小沈这样的日子算不算好?可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又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或许他们觉得这样就够了。

转眼到了年底,天气越来越冷,生意也淡了。有次去税务所办事,碰到了以前认识的刘进生。老刘以前在税务所工作,现在在嘉北乡开饭店,见了我就拉着去他店里喝酒。

“木子,你知道不?今年羊毛衫生意火得很,我一个朋友半年赚了上百万!”老刘喝得兴起,拍着我的肩说。我心里一动——以前在环东路开毛衫经营部时,我专门卖过羊毛衫,那时候就觉得利润高,后来税务查得严,才改了行。

“真的?”我追问,老刘点头:“我那朋友叫朱培元,你可能认识。”何止认识,去年我筹备环东路饭店时,他还来跟我借过十万块,说要做羊毛衫生意,那时候我怕装修用钱,就没借给他。

“他现在在哪儿?我想跟他聊聊。”开饭店又累又不赚钱,要是能再做羊毛衫,说不定是条出路。老刘把培元的地址给了我,说第二天带我去他厂里。

第二天一早,我跟着老刘去了嘉北乡。培元的厂在旧厂房里,门口堆着几包毛纱,里面机器“嗡嗡”响。培元看见我,先是一愣,接着笑了:“木子,好久不见,你咋来了?”

寒暄几句后,我直截了当:“我想跟你学做羊毛衫生意,你看行不?”他愣了一下,又笑了:“这生意不是稳赚的,今年行情好,明年说不定就差了。”顿了顿,他又说,“不过你真想学,我带你看,做不做你自己定。”

接下来半个月,我天天去培元的厂里。早上跟着他去毛纺厂选毛纱,下午看工人织毛衣,晚上跟他一起吃饭。他不藏私,把做毛衫的流程、看毛纱质量的诀窍、跟加工厂谈价的技巧都教了我,还说:“你要是缺少量隔色纱,就来我这儿拿,等你做起来再还。”

过年前一个月,我试着加工了几批羊毛衫,没想到很快就卖完了,赚了几万块。培元见我做得不错,让我帮他联系加工厂,年底还分给我三万块利润。拿着钱坐在厂里,看着窗外的机器,突然觉得——这才是我该走的路。

回家后,我跟毛毛说:“我想把饭店关了,做羊毛衫生意。”她愣了一下,接着点头:“你想好了就行,我支持你。”她从来都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愿意跟我一起扛。

第二天,我拆了酒店招牌,把桌椅、厨具低价处理了,只留下那个旧案板——那是小丁第一次来帮忙时用的,想留个念想。接着去信用社贷了二十万,把小商品市场的店押给电热厂,抵了十万;清河西区的房子挂出去卖了八万五;毛毛大姐家的毛脚女婿听说后,又借了我八万。加上手里的钱,不到一百万,全投进了羊毛衫生意。

我把饭店拆了重新装修,买了十几台织机,还花几十万买了台提花圆机,请了十几个工人。去工商局领了执照,上面写着“嘉兴市大家毛衫制衣有限公司”。开业那天,培元来了,老刘来了,小丁特意从宁波赶过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老板,我熬了笋干汤,祝你生意兴隆!”

接过汤,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这一路磕磕绊绊,可总有真心人帮我。毛毛站在我身边,手握着我的手,暖暖的。我们之间没了年轻时的爱情,却多了相濡以沫的情谊。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机器上泛着金光。我知道未来的路还长,说不定有更多风浪,可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是一个人在走。

《市井转行吟》

晨市沾露寻鲜料,

夜酒温情换旧袍。

一自毛纱牵远梦,

浪途再启不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