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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浪里走 青冢怀昔思和亲,陵前观雪念归程(1 / 2)

第二十九章(3)

中午快到饭点时,父亲的传呼机响了,是王科长打来的,说要安排我们吃中饭。父亲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昨天酒桌上的阵仗还没忘,他大概是怕我又要喝多。我赶紧摆手:“别吃了爸,我想去王昭君墓和成吉思汗陵看看,难得来一趟内蒙古,别错过了。”

父亲点点头,回电话给王科长:“我家小子想下午去逛景点,中午我们随便吃点就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车能送我们?”王科长在电话那头笑了:“这有啥难的!我已经让人安排好车了,你们在旅馆大厅等会儿,司机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和父亲就往街上走,想找家快些的馆子。路边有家挂着“老面坊”招牌的小店,玻璃门上蒙着层薄油烟,看着挺热闹。“就吃面条吧,快。”我拉着父亲走进去,掌柜的是个红脸膛的汉子,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两位要啥面?我们这儿有羊杂面、臊子面,要不要加‘大小料’?”

父亲愣了一下,转头问我:“你吃不吃香料?”我摇头——嘉兴人吃面讲究清淡,怕受不了这边的重口味。父亲就跟掌柜的说:“两碗面,一碗加大小料,一碗不加。”

等面端上来时,我先闻了闻自己那碗——一股浓烈的香味直冲鼻腔,像是混合了茴香、花椒和香菜的味道,呛得我有点犯恶心。“爸,这面怎么这么怪味?”我捏着筷子,没敢动。

父亲笑了,夹了一筷子自己碗里的面:“这是茴香和香菜的味儿,这边人吃面都爱加这个,我怕你吃不惯,特意让掌柜的没放。”我又凑过去闻了闻自己的碗,那股香味还是散不去,连碗沿都沾着点料渣。“不对啊,还是有香味。”我招手叫掌柜的,“掌柜的,我不是说别放香料吗?怎么还这么香?”

掌柜的颠着手里的抹布走过来,探头看了看碗,笑着解释:“小伙子,真没给你放!我们这锅煮了十几年的面,锅底都浸透了料香,煮出来的面自然带味儿,退是退不了了,要不我给你换点别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不用不用,给我来两张饼吧,煎饼就行。”掌柜的爽快:“行!这就给你拿!”没一会儿,他端来两张热腾腾的煎饼,金黄的饼皮上撒着芝麻,咬一口脆生生的,就是油有点大,咽下去时嗓子发腻。“掌柜的,能给杯开水吗?”我问。他指了指墙角的暖壶:“自己倒!随便喝!”

我拿了个粗瓷碗,倒了碗温开水,就着水把两张饼全吃了——虽然油腻,却顶饿,比那碗怪味面强多了。等我们回到旅馆时,门口已经停着辆绿色的吉普车,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穿着军绿色外套,见我们就迎上来:“是铁叔和木子哥吧?我是王科长安排的司机,叫我小周就行。”

坐上车,小周开得稳,不到半小时就出了市区,路边的建筑渐渐少了,换成了成片的草地,远处能看见几头散放的牛羊。又走了十来分钟,车拐进一条岔路,前方突然出现一座青灰色的土丘,丘顶长满了青草,在阳光下像块温润的碧玉——那就是王昭君墓,当地人叫“青冢”。

“到了木子哥,前面就是昭君博物院,青冢就在里面。”小周停下车,指了指不远处的红漆大门。我和父亲走进去,首先看见的是一座汉白玉雕的昭君像,她穿着汉服,眉眼温柔,手里牵着一匹马,像是正要踏上和亲的路。风从院子里吹过,拂过雕像的衣袂,竟让人觉得那石头像是活了似的,带着股说不出的温柔劲儿。

往里走就是青冢,土丘不高,顺着石阶往上爬,能看见丘上种满了松柏,还有几棵开着淡紫色小花的灌木。站在丘顶往下看,整个博物院的景象尽收眼底:红墙黛瓦的展厅,青砖铺就的小路,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围着讲解员听故事。讲解员的声音飘过来,说的是昭君出塞的事——当年她离开长安,千里迢迢到匈奴,用自己的婚事换了汉匈几十年的和平,连草原上的牛羊都能安稳吃草。

我摸着青冢上的泥土,心里忽然有点发酸。以前在课本里读昭君的故事,只觉得是个遥远的历史,可站在这土丘前,才真正感受到那份不易——一个女子离开家乡,到陌生的草原,要克服多少困难?又要承受多少思念?我忽然想起毛毛,想起她在嘉兴守着家,守着儿子,等着我回去。要是我创业不顺,不能早点回去,她会不会也像昭君那样,心里装着牵挂?

从青冢下来,我们又去了昭君博物院的展厅。里面摆着不少文物:有当年匈奴人用的铜壶,有汉代的丝绸残片,还有一幅巨大的壁画,画的是昭君和呼韩邪单于一起放牧的场景。壁画上的草原是绿色的,天空是蓝色的,牛羊成群,看着一派祥和。讲解员说,昭君带来的不仅是和平,还有中原的农耕技术、纺织技术,让草原上的人过上了更好的日子。我看着那些文物,忽然觉得,不管是古代的和亲,还是现在我们办厂,都是为了让日子过得好一点,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逛完王昭君墓,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小周说:“木子哥,去成吉思汗陵还得四个多小时,要是现在走,到那儿就天黑了,王科长已经跟鄂尔多斯郊区的一户蒙古人家打好招呼,咱们晚上在那儿住,明早再去陵里逛。”我和父亲都觉得这样好,就上车往成吉思汗陵的方向开。

车子在草原公路上跑着,两边的草越来越密,偶尔能看见白色的蒙古包散落在草地上,像一朵朵蘑菇。小周一边开车一边跟我们聊天,说成吉思汗陵是蒙古人的圣地,每年都有好多人去祭拜。我望着窗外的草原,心里满是期待——以前在书里读成吉思汗的故事,总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能统一蒙古草原,建立那么大的帝国,今天终于能去他的衣冠冢看看了。

快到傍晚时,车子拐进一片草原,远处有一座白色的蒙古包,炊烟正从顶上的烟筒里飘出来。车刚停稳,就看见一个穿着蒙古袍的中年男人站在蒙古包门口,手里捧着一个银碗,碗里盛满了乳白色的液体,是奶酒。他看见我们,笑着迎上来,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我家!”

父亲愣了一下,没敢接碗。我赶紧上前一步,接过银碗——以前在书里看过,进蒙古包喝大碗奶酒是他们的礼仪,银碗里的奶酒代表着主人的诚意,要是不接,就是看不起人家。我捧着银碗,先闻了闻——奶香味很浓,一点都没有白酒的冲劲。想起昨天王科长说的“草原人待客没虚的”,我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奶酒滑进喉咙,带着点淡淡的酸甜,像加了奶的米酒,一点都不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