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想,梗着脖子道:“算不上最好,但肯定是中上。”
“你肯定?”他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股审视。
“肯定。”我答得斩钉截铁。
父亲没再问,喝完粥就出门了。直到中午他回来,我才知道他是去了李校长家。
“我跟校长说了你的事,”父亲坐在炕沿上,点了根烟,我忙把烟灰缸递给他,“校长说,初中升高中,名单是按班主任的建议定的,他也不太清楚内情。还说,对你有点印象,刚上初中时成绩很好,后来退步了一些,按说不该落榜的。”
我心里一动,插了句:“我的班主任是王树德。”
父亲点烟的手顿了顿,火星子在昏暗中明灭:“我也是这么跟校长说的。王树德的妹妹,跟你妈早年就结了怨,怕是他在里头做了手脚,公报私仇。”
“校长怎么说?”我追问,手心都攥紧了。
“校长说他去查查,”父亲吸了口烟,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还说,只要没什么大事,会把你名字加上去。”
听到“王树德”三个字,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个平日里对着我笑嘻嘻,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班主任,原来竟是只笑面虎?想起他每次找我谈话时那看似温和的眼神,想起他在班里表扬我作文写得好时那嘴角的笑意,如今想来,全他妈是装的!
一股邪火“噌”地就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攥着哑铃的手猛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草他娘的!老子非砸了他家门不可!”
母亲在一旁听见,急忙拉住我:“你别冲动!等校长那边消息再说!”
我甩开她的手,胸口起伏得厉害,眼里像是要冒火。那对四十斤的哑铃被我猛地举过头顶,铁球在昏暗中划出两道沉滞的弧线,“哐当”一声砸在院子的地上,震得屋子都感觉晃了晃。
王树德……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少年赠铁沐晨光,
金榜无名姓字黄。
四十斤轮擎恨起,
砸开人世第一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