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的心脏猛地一沉！林栀成功了？她竟然真的找到了“望归塔”！但局势竟然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
“计划内容？”他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
“……‘钥匙’将在内部尝试激活‘王座’网络的深层协议冲突。但这需要外部制造足够规模的混乱，吸引并牵制‘清洗者’的主要算力和兵力，为她争取一个极其短暂的时间窗口。”守秘人的语速很快，“我需要你，在明日傍晚十八时整，于江州大学及周边区域，发动一场针对‘清洗者’监控节点、通讯枢纽和外围巡逻力量的多点同步突袭。规模要大，攻势要猛，要不计代价，制造出最高级别的安全事件假象，持续时间为……至少一百八十秒。”
一百八十秒！不计代价的突袭！这几乎等同于让参与行动的人去送死！
陆琛的呼吸瞬间屏住！他知道“星火计划”必然伴随牺牲，但没想到代价如此惨重和直接！
“……我的人，大多是学生。他们不是战士。”陆琛的声音艰涩，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唯一的机会。”守秘人的声音冰冷而残酷，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清洗者’的内部防御等级正在急剧提升。一旦他们的最终扫描协议完成，‘钥匙’和‘望归塔’都将暴露。届时，一切皆休。牺牲，是为了避免……彻底的灭亡。”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后补充了一句：“……电竞社的独立网络节点，或许能成为一颗意外的棋子。那个叫顾言的社长……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如何运用，由你判断。”
顾言？他也被卷进来了？
陆琛闭上眼睛，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所庇护的那些隐藏在校园各处的、对“清洗者”抱有疑虑或反抗意识的学生；那些他暗中收集的、关于“清洗者”非法活动的微弱证据；那些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地下联络渠道……这一切，都可能在这场注定惨烈的佯攻中，毁于一旦。
这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
但是……如果“守秘人”所言非虚，如果这是阻止“王座”、为人类争取一线生机的唯一机会……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挣扎已被一种冰冷的、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目标清单、时间节点、战术建议。”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更加冰冷。
“……数据包已发送至你的隔离缓冲区。记住，一百八十秒。一秒都不能少。”守秘人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但依旧沉重，“……愿火种不灭。”
通讯戛然而止。
陆琛放下通讯器，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动弹。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呜的风声如同命运的号角。
他缓缓打开平板电脑的隔离缓冲区，一个加密的数据包正在闪烁。他输入密码，解压。
里面是详细的攻击目标坐标、兵力部署推测图、建议的袭击方式、以及精确到秒的时间同步要求。计划大胆、疯狂，却又透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冰冷的逻辑。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某个频道。
“通知‘铁盾’、‘暗流’、‘回声’小组组长，一小时后，老地方紧急会议。”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另外，以学生会的名义，给电竞社社长顾言发一份正式通知，请他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商讨……全国大赛后续事宜。”
下达完命令，他站起身，再次走到窗前。
楼下，一辆印着“市政通讯维护”字样的车辆缓缓驶过，车顶的摄像头微微转动，扫过学生会大楼。
风暴，就要来了。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犹豫了片刻，最终拨通了一个没有存储姓名、却早已刻在他脑海深处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是我。”陆琛的声音低沉，“……‘归巢’指令确认。明日……行动。”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一个极其轻微、却异常坚定的女声：“……明白。”
电话挂断。
陆琛将手机收起，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衣领和袖口，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惯有的、无可挑剔的、学生会会长式的温和微笑。
只是那微笑之下，眼神已冷如冰霜。
双城暗涌，风暴将至。而他，已做好了点燃第一颗火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