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理会陆琛的指责，只是慢吞吞地将老人机塞回口袋，然后重新拉低了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哦。”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带着睡意的沙哑，“下次我调震动。”
这敷衍至极的回答让陆琛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这不是调不调震动的问题！是纪律……”
“陆顾问，”顾言突然开口，打断了陆琛的话，他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刚刚我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下一组对抗演练了？大家对您之前提到的那种新型渗透手法还很生疏。”
顾言的话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林栀身上引开。队员们也纷纷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对啊对啊，刚才那波我没看懂……”
“陆顾问再给我们演示一下吧？”
指导老师也赶紧打圆场：“是啊是啊，训练要紧，训练要紧！”
陆琛的目光在顾言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冷冷地扫了一眼重新缩回椅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林栀，最终压下了火气。
“好。所有人注意，看屏幕。”他转向主控电脑，开始讲解，但语气比之前更加冷硬。
训练似乎回到了正轨。
但顾言的心却并没有放下。他坐回位置，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角落。
他看得很清楚。林栀虽然又恢复了睡觉的姿态，但她的身体语言并不放松，帽檐下的下巴线条甚至有些紧绷。那只放在口袋里的手，似乎还握着那台老人机。
那通电话……绝对不寻常。
是谁打来的？说了什么？
为什么会让一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林栀，露出那种凝重警惕的神情？
顾言回想起昨夜林栀在赛场上的惊艳表现，那个血红骷髅标志，还有她平时深藏不露的行事风格……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林栀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远超他想象的世界。而那通电话，那个老旧得可疑的手机，很可能就是连接那个世界的通道。
刚才的插曲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正在悄悄扩散。
亚太邀请赛……神秘的顾问陆琛……还有林栀身上越来越多的谜团。
顾言感觉到，看似紧张的备战训练之下，暗流正在加速涌动。
而那个制造了涟漪后又立刻躲回壳里的人，此刻正闭着眼，帽檐下的眉头却微微蹙着。
电话里的警告言简意赅：
【“星轨”已注意到你。亚太赛程，非竞技性风险极高。谨慎接触新出现的“指导者”。】
麻烦。
果然是大麻烦。
她得……稍微认真一点了。至少，在真正需要睡到天荒地老之前，得先把这些嗡嗡叫的苍蝇拍干净。
她轻轻咂了咂嘴，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