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篱笆只有半人高,隔着篱笆能看见院里的情形。
几人稍走近些,就闻到淡淡的药草香。
院里梧桐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
一旁站着在几排药箕里摸索的,正是之前那位瞎子老人,只是看起来,比躺在那儿的人年轻十几岁。
“他还是村里的大夫?”炎风小声道。
一般,村里的大夫都颇受尊敬,
毕竟乡里乡亲,有什么磕碰或头疼脑热的都会找他。
这院子看起来清贫拮据,但从那妇人的态度看,大夫是受村子里人爱戴的。
“黄老汉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等抓药的功夫,石凳上的妇人忍不住感叹,
“当初咱们村的人把斗升从山上捡回来,
因为他少了半只耳朵没人敢养,就你二话不说收下了。”
“诶,”
黄老汉摆摆手,朝声源处侧头,翻白的瞳仁猛地一看有些吓人,
“我们斗升只是耳廓少了一块儿,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还比别家孩子聪明呢!”
“可不是,”
妇人呵呵笑两声,长长叹口气,
“谁能知道斗升还是个修仙料子呢!”
说到这儿,妇人激动起来,直接站起身,
“才二十几岁,在我们这穷山沟里,自己就练成那什么……什么期来着?”
虽然记不住,但不妨碍作为邻居大娘感到骄傲,
“咱们这儿十里八村,几十年来可没见过一个能修仙的,
看咱们斗升,穷山恶水也挡不住的天赋!可真给云山村长了脸啊!”
“长不长脸的我不在乎,”
黄老汉包好药,摸索着放石桌上,
“这次他去天衍宗拜师,不管能不能成,我只盼他能好好的。”
“天,天衍宗?”陶芝芝最先捕捉到重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黄老汉这时的样子,应该……十多年前?”炎风猜测。
南宫烬也淡淡开口,
“照我看,这村子被屠跟他们口中的黄斗升脱不了干系。”
一般的套路都是这样。
“那他肯定不是天衍宗弟子,”炎风扫过沈昭白和陶芝芝,小声道,“我们绝不会残害百姓。”
说话间,场景变换,
院里的梧桐树开了紫粉色的梧桐花,一个个垂在枝头摇摇晃晃,像漂亮的铃铛。
树下是一排整齐的药箕,里面堆放各类药草,
有晒干的,有刚采回来还没分拣的,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弯着腰,半截身子钻进药篓,哼哧哼哧把里面的药材分拣出来。
“爹!”
孩童抽出身子喊屋里的人,露出稚嫩泛红的脸颊,
他的右耳耳廓,不像正常人那般张开,而是往里折下去,遮住了耳道口。
这应该就是黄斗升,从他对屋内声音的反应看,他的听力没什么问题。
“你快来摸摸看!”
黄斗升见黄老汉出来,举着手指兴奋地展示,
“这些药草都乐意跟我玩儿,它们还说,愿意分灵气给我。”
彼时正当年的黄老汉听见这话,脚步顿了一下,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了,可每次都忍不住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