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么有耐心的暴君不多了,一会儿杀了这个监正,明日上朝,那些人总不能再说他独断专横了吧?
他可是问过之后才杀的。
“回陛下,”监正来了个百分之二百的大叩首,“如今拓国倾颓,大势已去,臣恳请陛下,退位让贤,以安天下!”
“好——”南宫烬为表他勇气可嘉,特意拉长声音,也拉长了监正的生命线,“依监正看,如今拓国哪位贤能可堪大任?”
“这……”
监正不敢抬头,拼命抬眼想观察暴君的神色。
怎么会?
他都说完退位让贤了,暴君为何还不把他拉下去斩了?
吕丞相交代的词他已经说完了,再往下问,那就是泄露天机,得不偿失了!
“天,天机,不——”
“不可泄露?”南宫烬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头顶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像一道惊雷,正中监正头顶。
南宫烬轻哼一声,托着长长的帝服,赤脚走向大殿门口,踩上台阶,倚着门框朝外面天空看。
什么都没看到,黑黢黢一片。
“监正说的贤,可是指我那表兄吕文昭?”
“这,这……”监正匍地转向南宫烬,咚咚磕头,“臣不敢!臣身为监正,只司分内之职,为陛下分忧!”
“那你就去死吧,”南宫烬摆摆手,没再看他一眼,“死了就是给我分忧,不然吵得我头疼。”
南宫烬说话的声音堪称平和,不带半分暴戾,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这人视人命如草芥,如同披着人皮的恶鬼。
监正整个人一瘫,拼了命的求饶。
南宫烬听着心烦,心底暴虐的戾气悄然生出,刚才还带着笑的人,转瞬像换了一个人,
周身寒气逼人,剑眉下压,冷厉的威压迅速朝四周扩散,
殿内宫人一个个都趴贴在地上,像死物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只有监正,头也不抬的往地上嗑,一遍遍求皇上饶命。
“你吵到我了!”
南宫烬快步从他身边走过,抽出塌边悬挂的尚方宝剑,三两步回头,扬臂一挥,监正喉间的血柱像瞬间炸开的水管,四散喷溅出来,殿柱上的血迹又叠了一层。
扑通——
是肉体失去意识倒地的声音,大殿终于安静下来。
南宫烬随手丢下剑,快步朝寝殿走去。
身上溅了血,太脏了,他必须立刻洗掉。
入夜,
南宫烬怀里抱着白玉虎,陷入梦魇。
头好痛,外面像被千斤重的铁块挤压,里面却不受控制发胀,又胀又紧,怎么样都不行,好像把他逼疯才算达到目的。
“痛……”
床上人眉心挤成一团,睫毛颤抖,身子蜷缩,显然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阿烬,”南宫烬怀里的白玉化成一道白光飞出,落在床边,化成一袭白衣的仙人,“不痛,不痛。”
沈昭白俯身上床躺下,从身后把人拢进怀里,眼里都是疼惜,“不怕,我来了,阿烬不会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