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石山实在撑不住了，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就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响个不停。
这时候，没有胜利的欢呼。
只有一片压抑的呻吟和哭泣声。
就只是金丹真人的威压，就把将近一百人震得内脏破裂。大伙操作设备的时候，还有几十个人被失控的电流和机械的反作用力震得骨头断了，筋也折了，生死都不知道！
王老三被人从暗堡里抬了出来，他的一条胳膊被巨大的电流烧成了焦炭，人早就昏死过去了。
“山子……三叔他……”一个年轻人哭着喊道。
石山挣扎着站起来，走到王老三身边，看着他那截焦黑的手臂，还有不断往外流的黑血，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从清河宗弟子身上搜来的疗伤丹药，塞进王老三嘴里。
丹药一进嘴就化了，一股柔和的灵力在王老三身体里散开。
可奇怪的是，王老三的脸色不但没变好，反而变得更灰暗了，“哇”地一口吐出了黑血。
“没用的……”
地牢里的赵讯，被这动静惊动了，拖着残废的身体，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
“凡人的身体，又脏又差，怎么能承受得了灵丹那纯净的灵力呢？药力越强，死得就越快！这就是天道，这就是规矩！”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本来就绝望的村民，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石山没理他。
他站起身，目光在满地痛苦的乡亲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远处那座还冒着滚滚浓烟的炼钢高炉上。
“谁说，药，就一定得用灵力来炼？”
他声音不大，可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潭，激起了一片涟漪。
一个老村长哆哆嗦嗦地走过来，嘴唇抖个不停：“山子……你又要干啥？那铁疙瘩是炼钢用的，咋能用来炼药啊！这是对丹道的大不敬！”
地牢里的赵讯听了，爆发出一阵大笑，那声音特别大。
“哈哈哈哈！疯了吧！用炼钢的炉子炼丹？简直太可笑了！你们是想把我笑死，好抢我的储物袋吗？”
石山也不解释。
“把所有能疗伤的草药，都给我拿来！用蒸汽石磨，碾成最细的粉！”
“再混合上清水，倒进那个最大的铁罐里！”
一道道命令，不容置疑。
很快，像小山一样的草药被碾成了粉末，混合着清水的墨绿色药浆，一桶一桶地被倒进一个密封的大铁制反应釜里。
“升温！把压力稳住！不停地搅拌！”
石山盯着反应釜侧面的黄铜压力表，冷静地指挥着。
高炉的余热通过管道，均匀地给铁罐加热。铁罐里面，蒸汽机带动的搅拌桨，就像魔鬼的手臂一样，不停地搅拌着里面的东西。
这里可没有什么丹诀，也没有灵火。
就靠精准的温度，稳定的压力，还有高效的物理搅拌！
在赵讯眼里，这简直就是对炼丹这门神圣技艺最恶劣的侮辱！
一个时辰过去了。
“降温，打开闸门。”
一股特别浓郁的药香，还带着一丝奇怪的金属味儿，一下子弥漫开来。一股墨绿色的、黏糊糊的液体，从管道里慢慢地流了出来。
石山端起一碗，走到一个被震断了肋骨，正不停地咳血的年轻人面前。
“喝了它。”
年轻人看看石山，又看看碗里这卖相不咋地的“药剂”，一咬牙，“咕噜”一声全喝了下去！
这药剂一进嘴，可没有灵丹那种温润的感觉，反而又苦又辣，烧得嗓子疼。
可刚喝完，一股热流“轰”地一下从他胃里爆发出来，瞬间流遍了全身！
“啊——！”
年轻人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断了的肋骨那儿，传来一阵又麻又痒的剧痛，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骨头一样！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
赵讯更是把脸紧紧贴在栏杆上，就等着看这个凡人爆体而亡的笑话。
然而，一分钟后。
年轻人脸上的痛苦表情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震惊。
他试着深吸一口气，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竟然没了！
他不敢相信地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除了有点酸胀，竟然没什么大问题了！
整个厂房一下子安静得可怕，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慢慢移到了那一大锅墨绿色的液体上，眼神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狂热！
“我……我好了？”
年轻人呆呆地举起双手，脸上的表情先是狂喜，可很快又变成了惊恐。
“山子……”
他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害怕。
“我的骨头……感觉在发烫！好像……好像要变成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