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走到一处“奇珍寄卖”的柜台前。
“道友，看点什么？寄卖的话，得是有点来头的宝贝啊。”一个管事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在她那身元婴期的普通行头上一扫而过，话里带着程式化的敷衍。每天想来这碰运气的散修，没有一千也有一百。
沈君兰没说话，将一只普通的玉瓶放在柜台上。
管事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拔开瓶塞。
刹那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精纯到极致的药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脸上的敷衍瞬间凝固。
他手忙脚乱地将一枚丹药倒在掌心。
那是一枚最基础的“培元丹”。
但它太完美了。
圆润得没有一丝瑕疵，丹纹不是后天形成，而是与丹药本身浑然一体，仿佛天地初开时，法则就规定了它应该长这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它不是被“炼制”出来的，更像是被“打印”出来的。
“这……这……天……天成丹纹？完美品质的培元丹？”管事的声音变了调，尖锐刺耳，他捧着丹药的手开始发抖，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把这件艺术品给摔了。
“十瓶。”沈君兰吐出两个字。
“什么？”
管事的呼吸停滞了。他猛地抬头，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君兰，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内堂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钱老！钱老！快出来！出大事了！”
他的失态立刻引来了周围客人的注意，几道强大的神念扫了过来。
“什么东西能让王管事这么大惊小怪？”
“看他手里的丹药，那光泽……我的天，是天成丹纹！”
很快，一个气息沉稳，穿着灰袍的老者从内堂快步走出，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他就是四海商行的首席鉴定师，钱三通。
“嚷嚷什么，天塌下来了？”钱三通呵斥了一句，但当他看到王管事手中那枚丹药时，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丹药，没有用手去捻，而是悬于指尖，引动了一丝自己修炼了千年的本源法力，试图探查其内部结构。
下一秒，异变陡生！
嗡！
那枚小小的丹药猛地一震，一股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秩序”之力从丹药内部反弹而出。钱三通探出的那丝法力，就像一段乱码撞上了核心程序，被瞬间“格式化”，弹回他体内。
“噗！”
钱三通脸色一白，竟然后退了半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位大乘期的首席鉴定师，只是探查一枚培元丹，居然被震得气血不稳？这说出去谁信？
钱三通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他死死盯着那枚丹药，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向沈君兰，声音沙哑干涩，再无半点宗师风范：
“这……这不是丹药。”
他一字一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炼制它的……不是人。它的‘道’……不，它没有‘道’，它就是‘道’本身！它是一种规则，一种秩序！”
钱三通猛地向前一步，因为激动，整个人都在哆嗦。他不管不顾地抓住沈君兰的衣袖，语气近乎哀求：
“此物！这十瓶丹药！我们四海商行全要了！不计代价！”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道友，请入内阁一叙！此事，已超出我的权限，必须立刻上报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