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战略指挥中心内,光幕上的手术直播已经结束。
画面定格,一只方形容器悬浮中央。容器内,那颗一半漆黑、一半赤红的妖丹,在能量力场中微微搏动,每一次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污染气息,却被符文瞬间吞噬、净化。
黑风山脉,焦土之上。
李牧还站在原地。
他掌心的“无菌切割器”已经自动断了灵能,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从刚才那场诡异的“手术”中惊醒。
他低下头。
地上,那只曾经搅动风云的化神妖王,如今只是一滩瘫软的、不足三尺长的四脚蜥蜴。它腹部那道平滑的切口甚至没有流出一滴血,伤口边缘的组织已被微型能量场瞬间烧灼愈合。
它的尾巴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李牧的视线扫过周围。
三十名飞虹宗最精锐的弟子,此刻全都像被抽走了魂,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三观被强行拆解重塑后的茫然。
他们赢了。
赢得如此彻底,赢得如此……不讲道理。
他们引以为傲的“赤炼火蛇”,连对方的鳞甲都未曾烧穿。可他们却亲手“活捉”了一位化神妖王,甚至还给它做了个“手术”。
李牧缓缓收起仪器。
他转过身,面对着那群还未回神的弟子。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威严。
“打扫战场。”
“所有战损装备,统一回收,标记损伤原因,录入系统。”
“三十分钟后,全员撤离。”
他的话语里,已经沾染上了“天权”系统那种精准、高效、不容置疑的风格。
弟子们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是!长老!”
他们看向李牧的眼神,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狂热的……信仰。
……
一号战略指挥中心。
光幕暗下,大殿内的灯光重新亮起。
那柔和的光线,却让在场的每一位宗主长老,都感到一阵发自骨髓的寒意。
万剑宗宗主凌剑子,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手心一片湿冷的汗。
他身后的本命飞剑,安静得像一块废铁。
它不再哀鸣,不再颤抖。
凌剑子能感觉到,一种比恐惧更可怕的情绪从剑身传来——虚无。
它彻底失去了对手,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样本已入库分析。”
沈君兰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平静得仿佛刚刚只是签收了一份普通的宗门文书。
“黑鳞蛟的妖力结构已被‘旧神’污染,它所谓的‘天道之怒’,本质上是对天地灵气的暴力破解,效率低下,副作用巨大。”
她停顿了一下,视线在殿内缓缓移动。
“这种粗放的模式,将被淘汰。”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凌剑子身上。
“凌宗主,你的剑,追求斩断因果,破碎虚空。”
“但如果,‘因果’本身就是一段可以被修改的代码,‘虚空’只是一片尚未定义的数据区呢?”
凌剑子身体剧烈一颤。
他的嘴唇 parted,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君兰的话,没有羞辱,没有挑衅。
那只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五百年来的整个剑道世界,将最底层的逻辑赤裸裸地挖出来,然后告诉他——这逻辑,错了。
就在大殿内气氛压抑到将要爆炸时,沈君兰抬手,在虚空中再次划过。
巨大的光幕被分割成上百个小屏幕,每一个屏幕,都显示着州域内一个偏远村镇的实时景象。
青石镇。
一个皮肤黝黑、笑容憨厚的汉子,正被一群村民围在中间。他叫王宝贵,龙国“火种”之一,对外身份是货郎。
“王货郎,你这黑盘子真有这么神?俺们这井水苦得能齁死人,多少道士画的符都没用。”一个大娘满脸不信。
王宝贵嘿嘿一笑,从货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圆盘。
“大娘,这不叫符,叫‘便携式水体灵子净化器’。”
他走到井边,随手将圆盘丢进井里。
嗡——
圆盘入水,一圈柔和的蓝光荡漾开来。
井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浑浊的土黄,变得清澈见底。一股甘甜清冽的气息,从井口丝丝冒出。
村民们全都看傻了眼。
王宝贵打上一桶水,递给那个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