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君兰意识之海的正中央,有一顶用光芒和法则打造出来的皇冠,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悬浮在那儿。
传说里讲啊,只要有人戴上这顶皇冠,天底下所有的生灵都会乖乖低头称臣。戴上它,就能成为至高无上的人皇。
这种成为人皇的诱惑,源自生命本能的渴望,它试图在沈君兰那绝对理性的意识里,掀起一丝叫做“欲望”的波澜。
可沈君兰意志坚定得很,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心里琢磨着:一个给你规划好路、制定好规则的系统……当你戴上这顶王冠,到底是你掌控了它,还是反过来被它给定义了呢?
沈君兰的意志,冷冷地打量着这顶璀璨耀眼的皇冠。
这皇冠似乎在等着沈君兰向它臣服。
而沈君兰呢,却在仔细琢磨着皇冠的结构。
紧接着,沈君兰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伸手去拿皇冠。
代表他意志的那片黑暗动了起来。
这片黑暗既没有变成巨手,也没有化作深渊。它变成了无形的逻辑指令,一下子就渗进了皇冠的法则结构里,从最底层开始解析、拆分。
皇冠好像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金光猛地大盛,释放出足以镇压一个世界的皇权法则,想要把这片胆敢挑战皇权的意志碾碎。
【敕令:万灵俯首!】
一个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这次,它面对的可不是准备跪地叩拜的臣子。
而是一个像拿着解剖刀的……造物主。
黑暗意志没有丝毫停顿。
金光被撕开,法则被切断。那顶皇冠的本体,在一阵无声的哀号中,从内部被瞬间肢解,变成了亿万个最原始的法则符文,赤裸裸地暴露在沈君兰眼前。
没有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
就好比一台特别精密的机器,被硬生生拆成了最基础的零件。
那顶能让任何生灵为之疯狂的“人皇之冠”,就这么被彻底分解,再也没法复原了。
“你,也配定义我?”
沈君兰冰冷的意志,在解析完成的那一刻回荡开来。
紧接着,沈君兰的意志化作一枚无形的烙铁,重重地烙印在那些代表“皇权”的法则符文上。
那个代表【凡人皆为国】的金色符文,被黑暗意志包裹,发出承受不住的哀鸣,然后被强行扭曲、扯碎,重新组合成一个更冷酷、更残酷的定义:【凡人皆为“资粮”】!
代表【国之气运,聚以为冠】的符文阵列,也被暴力打散,然后按照一种更高效的掠夺逻辑重新聚合:【“资粮”之气运,聚以为“我”用】!
最后,那条最核心的【戴此冠者,即为人皇】的法则,被彻底粉碎!沈君兰用一种更霸道、更蛮横的逻辑,构建了全新的终极指令——
【吞此冠者,即为“天道”!】
“嗡——!”
当最后一个符文被篡改完成,那堆属于“皇权”的法则碎片,被完美地消化、吸收,成了沈君兰自身“神功”体系里一块全新的基石。
沈君兰抹去了其中刚刚诞生的稚嫩意识,让这套改造后的法则成为小宇宙内自动运行的底层逻辑。从这以后,这个世界的生灵,他们所有的挣扎、修炼、感悟,都将成为通往更高维度的垫脚石。
就在这一刻,沈君兰的意志不再只局限于原乡星域。
它穿透了空间的阻碍,无视距离的限制,就像一位无形的君王,降临到了那片如同血肉磨坊的古战场之上。
沈君兰的意志,和遍布整个战场地脉深处的阵法核心,完美地产生了共鸣。
“盘古。”
沈君兰的意念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威严。
“启动,‘饕餮’协议。”
【……协议确认。】
【最终收割程序……启动!】
……
再看古战场的中央地带。
“噗!”
万剑宗的首席大弟子陆远,一剑刺穿了宿敌黑煞门少主的脑袋。
他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狰狞笑容。为了这一剑,他可是付出了半个宗门精英弟子的代价。
但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伸手,准备去摘黑煞门少主的储物戒指,这可是战利品。
可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感,毫无预兆地从丹田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就把他全身的力气抽干了。他和天地灵气的共鸣被切断了,和自己苦修百年的金丹之间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
他体内那颗一直引以为傲、剑意凌厉的金丹,正在迅速失去光泽。
磅礴的灵力,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被强行从他身体里抽出去!
“怎么回事?!”
陆远脸色大变。他想运转功法,却发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低下头。
就看见自己像法宝一样坚韧的肉身,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干瘪下去。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干涸时发出的“滋滋”声,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发出像皮革一样的脆响。
精血在痛苦哀号,生机在不断凋零。
他惊恐地看向四周。
不管是战场上的胜利者还是失败者,不管是正道的还是魔门的,所有倒在地上的尸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败的干尸。
那些还站着的,像他一样身受重伤的修士,脸上全都露出了和他一样惊恐的表情。
一股无形、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恐怖力量,笼罩了整个战场。
大地在轻轻震动,就好像一头刚刚苏醒的巨兽,张开了贪婪的大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生命被榨干的腐朽味道。
“不……不!!”
陆远感觉自己的金丹马上就要彻底碎掉了,他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引爆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