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不做无谓的争论，只看事实。”
屏幕上，一团不断变化的金色气体模型浮现。
“我们称之为‘灵气’。一种前所未有的高维粒子，观测表明，它同时具备能量与物质的二象性。”
话音未落，一位量子物理学家激动地站了起来：“钱老！这难道就是理论中连接宏观与微观的那个‘弦’？！”
“有可能。但它的应用，远比理论更迷人。”
钱学真切换了画面。
一个无比复杂的人体经络模型出现，灵气在其中奔腾流转的路线，被高亮的数据流清晰标注。
“这是‘盘古’超级计算机，根据沈君兰女士留下的三百部基础功法，进行二十亿次交叉比对与优化推演后，得出的最优炼气路线图。”
他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平静到极点的语气，说出了一个让全场瞬间死寂的名称。
“我们将其命名为——《龙国第一套标准化修仙广播体操》。”
“噗……”
一个年轻的科学家没忍住，笑出了声，又在针落可闻的死寂中，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对面的修行者阵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荒谬！”
清虚道长猛地站起，宽大的道袍长袖因为愤怒而剧烈一甩。
“修行乃窃阴阳、夺造化之伟业，讲求的是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岂是冰冷的机器画几条线就能概括的？这是对大道的亵渎！”
“道长，我们当然清楚‘心性’在修行中的重要性。”
钱学真依旧平静，再次切换了投影。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测试影像。
一名普通的战士，盘坐在一个布满精密传感器的金属舱内。
他面前的屏幕上，血肉横飞的战场、家人温暖的笑语、扭曲可怖的邪祟、魅惑众生的艳姬……无数足以让正常人精神瞬间崩溃的极端刺激画面，飞速切换。
然而，仪器上显示的战士脑电波、心率、皮质醇水平……始终是一条近乎完美的直线。
“我们称之为，‘道心稳定度’量化测试。”
钱学真看向面色煞白的清虚道长，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
“道长，您不妨想一想，论及心性之坚定，您最引以为傲的关门弟子，比得上我龙国在尸山血海中，用钢铁意志锤炼出的英雄战士吗？”
清虚道长张着嘴，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沙子，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玄之又玄的传承，在冰冷的、可量化的、不容置喙的绝对事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我们请各位来，不是为了否定传承。”
钱学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恰恰相反！”
“我们是要让传承，光耀万世！”
他手臂一挥，一份震撼人心的计划书，投射在所有人的面前。
五个龙飞凤舞的血色大字，占据了屏幕的中央。
【五年修仙，三年模拟】
下方，是一行行足以让任何一个科研工作者或修行者为之疯狂的子项目。
【《灵气物理学导论》编纂组，负责人：钱学真】
【《人体经络与灵气循环的生物电信号模型建立》，负责人：陈竺院士】
【《基础符箓的量子光刻批量化生产可行性研究》】
【《聚气丹药理分析与工业化流水线合成方案》】
……
每一个项目，都像是要把神话传说，强行拖入冰冷的现实工厂。
而那些道长和高僧的名字，则被工整地标注在每一个项目后面的同一个位置——
“特邀体验顾问”。
“各位道长，各位大师！”
钱学真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名为开创文明的狂热火焰。
“你们脑中那些只可意会、玄之又玄的‘感悟’、‘火候’、‘存思’，正是我们最宝贵、最核心的实验数据！”
“用科学，去定义玄学！”
“用逻辑，去驾驭神话！”
“我们要让这套广播体操，成为十三亿人全民修仙的基石！我们要让法宝丹药，从流水线上走下来，装备到我们每一个战士的手中！”
“我们要走的，是一条从未有前人走过的路！”
“一条属于我们龙国的……”
“科技修仙之路！”
轰！
整个实验室，彻底沸腾了！
科学家与修行者，来自两个时代的人，在这一刻，眼中燃烧起了同一种名为“再造乾坤”的火焰！
一种重塑文明，开天辟地的神圣使命感，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这股由十三亿人的智慧、数千年文明的底蕴、以及破釜沉舟的决绝汇聚而成的集体意志，化作一道无形的洪流，瞬间贯穿了时空，涌向了宇宙深处。
正在无垠虚空中闭目感悟的沈君兰，豁然睁眼。
她“看”到了这股洪流。
那不是能量。
是认知。
是她的家人，用一种她从未设想过的、属于凡人的方式，在解构、分析、重塑她亲手创造的法则。
她的神国宇宙中，响起了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喟叹。
那颗她命名为“太阳”的金色恒星，光芒骤然内敛，随即，爆发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包罗万象的璀璨光辉。
她对“道”的理解，在这一刻，被注入了全新的可能。
“原来……”
“道，还可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