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阴冷的元婴流光,距离沈君兰的眉心已不足三寸。
李福田千年苦修所化的贪婪与欲望,几乎要将空气都烧灼得扭曲。
他听到了那句冰寒刺骨的“请君入瓮”。
但,那又如何?
一个炼气期小丫头临死前的呓语罢了!
“哈哈哈!乖徒儿,为师寿元将尽,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借你这完美道体一用,为师将来飞升仙界,定会为你立一座长生牌位,感念你的成全之恩!”
尖锐的狂笑在洞府内激荡。
李福田的元婴再无半分迟疑,化作一道撕裂神魂的幽光,悍然撞进了沈君兰的眉心紫府!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座脆弱的,混乱的,被药力冲刷得七零八落的识海。
也准备好,用自己磅礴的神念,去碾碎那只本该在其中瑟瑟发抖的羔羊。
然而——
他错了。
元婴冲破壁障的瞬间,预想中的识海并未出现。
没有波涛汹涌。
没有初开的脆弱紫府。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筑基期的灵力波动。
这里……是一片混沌。
一片绝对死寂的,三尺见方的虚无空间。
李福田的元婴悬浮在这片空间的中央,彻底呆滞了。
这里没有上下,没有四方,没有灵气,没有法则。
他那足以搅动一方天地的元婴神念,在这里如泥牛入海,激不起半点涟漪,被一种无形而绝对的力量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识海呢!我的夺舍秘术为何失效了!”
元婴发出惊恐的尖啸,那张与李福田一模一样的小脸上,布满了信仰崩塌的骇然。
一道身影,在混沌中缓缓凝聚成形。
正是沈君兰。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三尺,便是她的绝对国度。
她抬起眼,那张清丽的脸上,再无半分伪装的怯懦与恭顺,只剩下俯瞰蝼蚁般的绝对淡漠。
“师尊,你终于来了。”
她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福田的元婴心底。
“你!你没有被九转定魂丹锁住神魂?”
“你在演戏!你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李福田终于反应过来,一股被愚弄的滔天怒火与深入骨髓的寒意,同时炸开。
他想催动元婴之力,想施展神魂秘法。
可他引以为傲的千年修为,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迟滞得宛若陷入万年玄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调动。
“演戏?”
沈君兰轻笑一声,笑意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师尊,你错了。”
“我不是在演戏,我只是在为你搭建一座最华丽的坟墓。”
“你看,你不是很喜欢这个舞台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李福田的元婴疯狂咆哮,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区区炼气期,你怎么可能拥有领域!这是合体期大能才能触及的力量!”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无法接受,一个他视作玩物、视作鼎炉的少女,竟从一开始就在戏耍他这个活了近千年的元婴老怪!
“我是谁不重要。”
沈君兰的意志在领域内回响,冰冷而清晰。
“重要的是,你来了。”
“来了,就别走了。”
她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