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十次，一百次……
一直到稀释比例达到一千比一的时候，药液里那些狂暴的能量才总算变得温和了一些。
不过就算这样，这药液里蕴含的生命活性，还是比地球上任何一种已知的药物都要强得多。
“暂时就先这样吧。”
沈君兰把稀释后的药液分装到特制的西林瓶里，一共就装了十支。
做完这些，她又拨通了“利剑”的电话。
“第一批样品弄好了，派人来取。”
过了半小时，王府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来的人是陈铮。
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军装，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神情。
可当他走进这个熟悉的院子，看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温和的老太太时，心里涌起一股特别复杂的情绪，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其实他的保护任务早就变了。
今天，他是以药品接收人的身份奉命来的，任务是接收一种“新型特种药品”，还要对提供者进行最高级别的安全对接。
直到见到沈君兰，他才知道，那个神秘得连他上级的上级都绝口不提的药品提供者，竟然就是她。
“沈……先生。”
陈铮赶紧立正敬礼，那个官方代号在他舌尖上转了一下，才用力说出来。
“坐吧。”沈君兰指了指实验室里的椅子，然后把一个密封的金属小盒子推到他面前，“你要的东西。”
陈铮没坐。
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并排摆着十支绿色的药剂。
“这是……”
“金创药，加强版。”沈君兰回答得很平淡，“效果你们自己去测试。记住，这可是稀释了一千倍的版本。”
“稀释？”
陈铮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他抬起头，眼神里全是迷茫。一般来说，药物不都是追求纯度越高越好吗？这稀释是啥操作啊？
“对，就是稀释。”沈君兰肯定地说，“原版药液的能量太高了，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直接就会崩溃。这个稀释后的版本，已经是目前能安全使用的极限了。”
陈铮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原版药液能把身体弄崩溃？
这到底是药还是毒药啊？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受过的重伤，还有当初沈君兰给他吃的那颗神奇的膏药。那种一下子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的感觉，又清楚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难道……那仅仅只是个开始？
其实他这次来，除了取药，还有个隐藏任务：试探一下。
上级想知道，这条“断了”的线，还有没有重新接上的可能，哪怕只能得到点边边角角的信息也行。
可现在，他面对着沈君兰，看着这盒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稀释药剂”，才发现自己这个任务有多荒唐。
他该怎么试探啊？
难道去问她那些特别厉害的技术资料还能不能搞到？
还是问她有没有办法弄来更先进的武器？
就在沈君兰说出“原版药液能让身体崩溃”这句话的时候，陈铮就彻底放弃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话。
他代表的只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来执行命令，获取资源。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本身就是资源，是规则，是一种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力量源头。
一种特别强烈的无力感，从他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他还以为自己站在了国家机密的核心位置，现在才发现，自己连仰望她所在高度的资格都没有。
“使用说明。”沈君兰递过来一张纸条，“外用的话，一次不能超过一毫升。要是内服，必须得在专业医疗监控下进行，剂量还要减半。一定记住，不能和任何高能抗生素一起用，不然会产生没法预测的反应。”
“是！”
陈铮把那些翻涌的思绪都收起来，特别郑重地接过纸条和药盒，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就像在朝圣一样。
“我明白了。”
他都不知道该再说点啥了，这时候说啥都显得多余又苍白。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任务完成好。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陈老身体咋样啊，我这有棵参，能用来泡酒，泡出来的酒也要记得稀释哦。”沈君兰突然想起陈老，当年也帮了自己不少忙，就当给他个福利吧。
说着，沈君兰顺手从空间里拔了棵人参，找了个纸盒一装，就递给了陈铮。
“身体挺好的，老爷子一直念叨着您呢，我替他谢谢沈先生了。”陈铮赶紧接过这个包装很简单的盒子，心里直犯嘀咕，这不会是沈先生拿错了吧，这人参怎么这么大，这么胖？
陈铮又敬了个礼，转身就走了。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步伐也很稳，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趟下来，他内心掀起了多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