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一搬家,动静可不小,就跟一块大石头“噗通”一声砸进了胡同这潭平静的死水里,把邻居们惊得晕头转向。
李大爷被一群人围着,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虽说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话里的惊叹怎么都藏不住。
“还能是谁家呀?就是沈家!老吴你还不知道这事儿?”
“金家老爷子平反后,根本不想在这伤心地待着了!人家儿子在港城催得急,就想要现钱,而且还只要美元!”
李大爷一拍大腿,咂咂嘴说:“我的老天爷呀!美元啊!谁见过那玩意儿?可沈家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当场就拍板成交了!这不,今天就住进来了嘛!啧啧……这叫啥?这就叫命啊!”
“美元?!”
这俩字就跟两根烧红的钢针似的,“嗖”地一下扎进了吴老爷子的耳朵里。
他脑袋“嗡”的一声,感觉整个脑子都炸开了。
一股又腥又甜,还带着铁锈味的东西,“咕噜”一下从胃里往上翻,直冲到嗓子眼儿。
这几天,为了凑够买金家院子的美元,他在黑市上低声下气,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甚至把老婆子压箱底的几个金镯子、金首饰都忍痛抵押出去了!
结果呢?
结果沈家轻轻松松就拿出了足额的美元,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把院子给买下来了?!
这还怎么争?拿什么去抢啊?!
“噗——!”
一口滚烫的黑血再也憋不住,“哗”地一下从吴老爷子嘴里喷了出来!
温热的血点子溅了旁边的孙子狗蛋一脸。
“爹!”
“爷爷!”
吴老大和狗蛋吓得魂都飞了,手忙脚乱地把软得像烂泥一样的老爷子架回屋里。
吴老爷子瘫在炕上,脸色灰得跟纸似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死死指着窗外金家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像破风箱一样“嗬嗬”的喘气声。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就只有一个画面。
金家西厢房,墙壁夹层里,那个被他伪装成实心墙的密室。
那可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啊!
是他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唯一指望!
都说狡兔三窟,他在沈家地洞里藏的东西没了,本以为金家这边万无一失,谁能想到沈家半路杀出来,把他的希望全给毁了!
这哪是普通的事儿啊,这简直就是把他吴家的根都给刨了!
“……强盗……”
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浑浊的眼球上很快布满了像蛛网一样的血丝。
“我的紫檀案……我的元青花……我的……我的全部家当啊!”
“爹!您别急!咱们报警!对,报警抓他们偷东西!”吴老大急得在屋里直转圈。
“报个屁!”
吴老爷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反手“啪”地一巴掌狠狠扇在儿子脸上,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你怎么说?说那东西是咱们偷偷藏进去的?你想让全家老小都去吃枪子儿吗?!”
“现在那是人家的房子!东西在人家屋里找到,那就是人家的!”
他气得身体不停地抽搐,一股绝望和怨毒的感觉,就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
沈家!
沈家这是要把他吴家往绝路上逼啊!
与此同时,金家大院里。
沈君兰看着家人满脸高兴地搬运行李,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眼前这座崭新的家。
厚重的朱漆大门敞开着,阳光照满了整个庭院,青石板路被晒得暖乎乎的。
“哇!这院子好大呀!”
“快看!还有海棠树呢!”
孩子们欢呼着冲进院子,在宽敞的院子里撒欢跑着。
沈君兰表面上看着这一切,可意识早就像无形的潮水一样,一下子涌进了院子的每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渗透到每一寸砖石和泥土里。
嘿,还真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