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新刷的绿漆门后,吴家媳妇瘦削的脸一闪而过。
她的眼神与其他人的心虚躲闪不同,那是一种混杂着惊骇、警惕,以及一丝刻骨怨毒的复杂目光!
门,“啪”地一声,重重合上。
“爸,妈……这可怎么住人啊?”赵丽梅抱着孩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住个屁!”沈兴业气得一脚踢飞一块砖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张博文老泪纵横,佝偻着身子,喃喃道:“造孽,造孽啊……”
沈君兰轻轻拍着丈夫的背,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决断。
“不值得为他们哭,更不值得为他们气。”
“兴业,你带你爸他们去前门大街的招待所开两间房住下。”
“妈,那你呢?”
沈君兰的视线,冷冷地扫过一圈紧闭的门窗,最终落定在吴家那扇绿门上。
“我留下。”
“会会咱们这些‘好邻居’。”
待家人走远,沈君里独自一人,踩着满地狼藉,走到塌陷的正房前。
她看似在弯腰收拾,精神力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院落,然后如最锋利的探针,精准地刺入斜对面的吴家。
吴家屋内,空气几乎凝固。
吴家媳妇正死死抓着男人的胳膊,声音压成一条线,却抖得厉害:
“老头子!你不是说沈家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吗?!现在怎么全回来了!”
男人也慌了神,脖子一梗:“我哪知道!谁能想到他们命这么大!”
“完了!”吴家媳妇声音陡然尖利,“我把嫁妆都投进去收的那些东西!你跟你那几个儿子,非说藏在沈家那个地洞里最安全!现在怎么办!”
“要不……连夜搬走?”
“必须搬!马上去把儿子们叫回来!”
沈君兰的精神力在屋内一扫而过,将两人惊恐扭曲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
这吴老头曾在当铺当过朝奉,倒腾了不少见不得光的老物件,竟藏在了自家书房下的密室里!
她的精神力瞬间转向,精准地涌向自家书房那片废墟。
精神力穿透厚厚的土层和砖石,一个不大的地下空间赫然出现。
里面,堆满了东西!
几个敞口的樟木箱,露出泛黄的绢帛字画。几件青花瓷瓶和粉彩碗碟,随意码在角落,蒙着厚尘。八张雕工精美的红木凳子,木质油润。甚至还有几尊古朴的铜香炉和一座小巧的青铜鼎!
全是品相上佳的古董!
沈君兰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送上门的大礼,没有不收的道理。
她心念一动。
空间之力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密室。
如同鲸吞,又似风卷残云!
密室中所有的字画、瓷器、木凳、铜器……连同箱子,在一瞬间,从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下,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土洞。
做完这一切,沈君兰缓缓直起身,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最后望了一眼吴家那扇紧闭的绿漆门,眼神平静无波。
然后,转身,迈步离去。
脚步轻盈,仿佛只是来取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