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稍微收拾了一下,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脸上那疲惫劲儿不但没减轻,反而又加重了几分。
院门口,李队长正蹲在地上跟张博文一起抽旱烟聊天呢,一看见她出来,赶紧把烟掐了,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沈大夫!我的好同志啊!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李队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看到她发白的嘴唇和眼下的乌青,语气里全是真心的关切,“哎呦喂!瞧瞧你这脸色,这一路上得遭了多少罪啊!”
沈君兰勉强挤出个笑容,身子还微微晃了一下,好在旁边的张博文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的胳膊。
“队长,没事的,就是坐车坐太久了,浑身骨头都快散架咯。”她顺势靠在儿子身上,声音沙哑着,把话题往正事儿上引,“不过这次出去啊,可真是长了不少见识!人家外面的农业发展,跟咱这儿比起来,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说着,她清了清嗓子,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些词儿,像什么“科学选种”“精细化管理”“生态循环农业”这些听起来就特别“高大上”的词,再夹杂着从王研究员那儿听来的一些零碎知识,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她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就跟自己亲眼看到的似的。
李队长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半张着,好多词他压根儿就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沈君兰特别厉害,眼睛里的敬佩都快满出来了。
“好!太好了!沈大夫,你这一趟出去,比读十年书都强!这经验,太宝贵了!”
“光说不做可不行。”沈君兰趁着热乎劲儿,接着说道,不过气息有点不太稳,“队长,我带回来的种子,得赶紧找个地方试种。我琢磨着,就在新村那边划几亩地当试验田吧,我……我亲自盯着,肯定能把这事儿办好!”
“没问题!绝对支持!”李队长拍着胸脯,“砰砰”作响,“要人给人,要地给地!你啥都不用操心,就负责指挥,剩下那些粗活累活我们来干!”
好不容易把像打了鸡血似的李队长给送走了,沈君兰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这谎啊,越撒越大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清净日子呢,第二天下午,李队长那大嗓门就隔着院墙传了进来,动静大得就跟天要塌了似的。
“沈大夫!不好啦!出大事咯!”
沈君兰心里“咯噔”一下,人还没来得及出门呢,李队长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院子,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猪!养猪场的猪出问题啦!”
他话还没说完呢,沈兴业也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妈!猪场那几十头马上就要出栏的肥猪,突然就不吃食了!又吐又拉,浑身还发烫,就跟中邪了似的!王三叔说……说是可能得了猪瘟!”
猪瘟!
这两个字就跟炸雷一样,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得脸色大变。在这年头,猪对社员们来说,那可就是命根子,是队里的“活银行”啊!要是真的得了猪瘟,这三十几头猪可就全没了!
沈君兰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养猪场跑。
还没走到猪圈呢,一股又酸又腐,还带着病态的恶臭就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眼花。
猪圈里,三十几头大肥猪都被集中隔离在一块儿,一头头瘫在地上,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肚子胀得圆滚滚的像皮球,鼻子干得都裂了,嘴角还挂着颜色不正常的白沫。
王老三和几个社员正拿着草药水,使劲撬开猪嘴往里面灌,可灌进去多少,猪就吐出来多少,一点效果都没有。
“完了……这下全完了……”王老三蹲在地上,手不停地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君兰快步走过去,眉头紧紧皱着。
这症状,跟她知道的猪瘟不太一样啊。
她的目光在猪圈里扫了一圈,突然停在了食槽角落里那些没清理干净的野菜残渣上。
那是一种叶子边缘带着细小绒毛的植物。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兴业!”她语气严厉地问道,“昨天给猪喂的草,是不是从后山割回来的?”
沈兴业愣了一下,赶紧使劲点头:“是啊!昨天那批草看着特别嫩,王三叔说猪肯定爱吃,就多喂了一些!”
沈君兰几步走到食槽边,扒开剩下的猪食,捏起一片残留的菜叶。
就是这东西!
“是毒芹!”她声音冷冰冰的,“猪不是得了猪瘟,是食物中毒!”
“啥?毒……毒芹?”王老三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没了,“不可能啊,我喂了一辈子猪,怎么会认错……”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沈君兰大声打断他,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这是急性神经毒素中毒,普通的草药根本来不及起效!以前的灵泉水效果又太慢,估计也够呛!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落在升级后的新灵泉上了!
“死马当活马医,拼了!”
她当机立断,对着周围乱成一团的人喊道:“都别乱动!给我拿个干净的水桶来!”
有人手忙脚乱地递过来一个木桶。
沈君兰拎着桶走到猪圈旁的水井边,背对着大家,假装费力地打水。
实际上,她的意念早就沉入空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