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这灯火一亮起来,还真就把不少人心里学习的火苗给点着了。
不过沈君兰心里明白,光靠刚开始那股子热情和新鲜劲儿,这火啊,烧不了多久。
就好比想让马儿跑得快,那不得给马儿喂最香的草料嘛。
过了没几天,一张红纸公告,贴在了大队部门口最显眼的地儿。好家伙,这一贴出来,就跟一声炸雷似的,在红星大队每个人脑袋顶上炸开了。
公告的标题是《红星大队工坊技术等级评定与薪酬激励办法(试行)》
这公告里的每一个字,都跟金疙瘩似的,看得人眼睛直放光。
公告里说,所有工坊都要设立技术等级。
一级工呢,就拿基础工分。
二级工要求就高些啦,得认识三百个常用字,会简单的记账和算术,还得把自己岗位的操作弄得明明白白的,工资能上浮一成!
三级工要求更高,得能看懂简单的图纸,遇到常见故障还得会处理,工资能上浮两成!
……
最高的是五级工,工资那是最高的,而且每个月还有额外的“技术津贴”!
那这等级咋评呢?靠考试!
文化知识、技术水平、安全生产这些方面,全都得考!
这公告一出来,整个红星大队可就炸锅了!
“啥?识字多、算术好,就能多挣钱?”
“二级工就能多拿一成工资?俺一个月要是挣三十块,那不就凭空多出来三块钱?能买六斤猪肉嘞!”
“这不是跟城里工厂的工人等级一样嘛,咱也能评上啦?!”
“乖乖嘞,这下识字真能当饭吃咯!”
这套办法,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社员的心。
特别是那些年轻人,眼睛里冒出来的光,比煤油灯都亮堂!
以前上夜校,那就是图个热闹,凑个趣儿。
现在可不一样了,上夜校那就是去抢钱啊!
再看教室里,再也看不到打瞌睡的人了。每个人都把腰杆挺得直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板,生怕漏听一个字。
下课了,刘教授他们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问。
地头田埂都成了临时课堂,社员们休息的时候,总有人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兴业哥,这道题咋算呀?二斤豆饼配八斤麸皮,这比例是……是几比几来着?”
“丽梅嫂子,这个‘轴承’的‘轴’字咋写呀?快教教俺!”
工坊里的风气也全变了。
大家不再是闷着头傻干活,都开始琢磨怎么干活能更省料,怎么操作能更安全,怎么能让机器转得更顺畅。
技术好的师傅身边总是围满了人,有人递烟,有人倒水,就为了能学到一招半式。
为啥呢?因为大家都懂一个再朴素不过的道理——技术学好了,那就是工分,就是钱,年底分粮食和猪肉的时候就能多分点!
这股学习的狂热劲儿,自然也刮到了沈家小院。
晚饭后,沈君兰叫住了正打算回屋的儿子沈兴业。
“兴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