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又陈又刺鼻。
光线透过满是灰尘的窗户,在那斑驳的墙壁上投下一道道斜斜的光斑。
陈铮的眼皮沉甸甸的,费力地颤动着,好不容易才撕开一条缝。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剧痛!就好像有人拿着烧红的钢针在他太阳穴里搅和,每跳一下心脏,都扯着颅骨深处的伤口,疼得他差点昏过去。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天花板上的水渍,墙角慢悠悠爬着的蜘蛛,都扭曲成了模糊的色块。
他看到好几根棉吊带拴在架子上,怪不得脖子难受,感觉整个脑袋都像吊在半空似的。
陈铮心想,看来伤在后脑勺了。他想转动脑袋看看周围环境,结果不小心把盐水架弄晃动了。
“醒了!他醒了!”
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安静,紧接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跑远了。
“快,去通知罗所长。”
一个沉稳的声音由远到近,张院长那张线条硬朗的脸,进入了陈铮模糊的视线里。
张院长的眼神特别有穿透力,带着审视,又藏着一丝不太容易看出来的关心。
“同志,感觉咋样?”
陈铮喉咙干得像着了火,一张嘴,只有沙哑的吸气声。
护士赶紧递过来沾湿的棉签,小心翼翼地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润了润。
这一丝清凉,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张院长亲自解开他头上的纱布,看到那道缝合得跟艺术品似的伤口,还有一点红肿发炎迹象都没有的创面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位沈大夫的医术,简直太厉害了,让人不敢相信!
几分钟后,罗所长脚步匆匆地来到病床前,后面还跟着一个准备做笔录的干警。
“我……这是在哪?”陈铮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声音轻飘飘的,好像马上就要散在空气里了。
“红星镇医院。”罗所长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眼睛紧紧盯着他,“我是派出所所长罗建国。你是谁?为啥会出现在鹰嘴崖?你身上的伤,还有你带的制式武器,都是咋回事?”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砰砰砰”地射过来。
陈铮眼睛里的迷茫很快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警惕。
他闭上眼睛,忍着脑袋里像撕裂一样的疼痛,努力把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拼凑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开口说:“陈铮。”
声音还是很沙哑,但透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
“边防某部,特勤分队长。”
张院长和罗所长的眼睛同时瞪大了。
边防特勤!这个身份的分量,可比他们原本想的重多了。
陈铮断断续续地讲起来,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过逻辑特别清晰。
他奉命追捕一伙武装越境的匪徒,这伙人杀了三名巡逻兵,他一路追着,最后追到了迷宫洞。
“……对方要对平民动手,我上去阻拦,混战的时候……头部中枪了。”
“中枪之后呢?”罗所长追问道,这可是案件的关键。
陈铮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露出又痛苦又困惑的表情。
“记忆模模糊糊的……只记得特别疼,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已经在这儿了。”
张院长在旁边仔细观察,看他不像是在说谎。脑袋受了这么重的伤,出现一些记忆缺失,完全符合医学常理。
“宝藏呢?”罗所长换了个问题,试探着问,“李大土匪的宝藏,就在鹰嘴崖。”
“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