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清核算完赔偿金额,把一张赔偿单递给了李队长。
单子上用钢笔写着个数字:二百五十元。
这可是队委会商量了一整晚,考虑到刘家实在没什么家底,左减右减,减了又减,才给出的最低价。
这数字传到刘老根耳朵里的时候,他正歪在炕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屋顶那张破破烂烂的蜘蛛网。
“二百五。”
他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这个数,脸“唰”地一下就涨得跟猪肝似的。
“李老黑……你才是二百五!你们全家都是二百五!”
一声又哑又狠的咒骂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结果一口气没喘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又倒回炕上。
这也太欺负人了!
……
秋收过后,红星大队的田野里只剩下整整齐齐的稻茬,空气里弥漫着秸秆焚烧后特有的烟火味儿。
社员们好不容易迎来了这段难得的农闲时光。
可队里的医务室,却比抢收时候的打谷场还要热闹。
门前的长凳上密密麻麻全是人,队伍排得老长老长,一直延伸到院子外面。
咳嗽声、呻吟声,还夹杂着南腔北调的各种方言。
甚至有几个邻村的人,用板车推着病人,走了好半天山路,专门慕名赶来。
沈君兰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那张旧木桌后面。
她下针干脆利落,开药方也清楚明白,每个动作都透着一种特别的韵律,能让人心烦意乱的感觉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沈大夫,太神了!你给的那膏药是真神了!我家婆娘贴了才两天,今天早上都能下地喂鸡了!”
“可不是嘛!我爹那老寒腿,贴了你给的膏药,今天早上都能自己出去溜达了!”
人群里,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
再看另一边,把刘家人清理出去后的药坊,又重新有了生机。
老王头现在成了总管,带着孙丽、李娟几个信得过的婆娘,把沈君兰定下的规矩当成圣旨一样严格执行。
洗手、消毒、称量,每一个步骤都一点不马虎。
大铁锅里的药汁咕噜咕噜地翻滚着,这里面除了药材的精华,还融入了沈君兰用灵泉水稀释过的“特殊药引”。
这可就是膏药效果越来越好的关键秘密。
沈君兰用精神力扫了扫新做出来的一批膏药,确定里面蕴含的灵力又纯又稳定,再也没有一丝阴毒残留。
她心里明白,是时候行动了。
……
镇医院。
沈君兰骑着自行车,拿着李队长开的介绍信,直接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
她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敲门。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了。
张院长手里捏着一份文件,一抬头看见是沈君兰,那双平时总是微微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整个人就跟被通了电似的,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哎呀!沈大夫!”
他一步跨出来,一把抓住沈君兰的手,那力气大得惊人,把沈君兰的指节都捏白了。
“我正念叨你呢!下午就打算亲自去你们大队,你这就来了!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张院长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拉进办公室,自己则激动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不知道啊!上次那批膏药,在全镇都卖断货了,就我们医院这儿还有点存货!”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沈君兰跟前,伸出两根手指。
“县医院的刘科长,亲自带人下来,板着个脸点名就要这膏药!我好说歹说,还搭上了两个招工名额的人情,才匀了一点给他!”
张院长咂咂嘴,脸上全是回味的表情。
“就那么点膏药,一转手,我们医院这个季度的‘其他收入’,直接翻了一倍!”
他感慨地说:“能为优质医疗资源牵线搭桥,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沈君兰看着他这兴奋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