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狗他娘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毒,死死地盯着大黄油光水滑的皮毛,那眼神啊,就跟心里在算计这狗身上的皮肉能有多少斤似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沈君兰那张平静得没啥波澜的脸上,心里头各种坏念头直冒: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等我家二狗从水库工地回来……哼!他爹可是跟老猎户学过本事的!就凭他那把用得贼溜的硬弓,这大肥狗肯定跑不了!”
沈君兰就跟没看见这几乎要变成实质的怨毒眼神一样,根本不当回事。
她平静地推着自行车,对着身旁还在喉咙里发出低沉吼声、保持着攻击架势的大黄,轻声下命令:
“大黄,咱回家。”
说完,她连周围其他人的脸都没再看一眼,推着车,稳稳当当地朝着砖窑那边走去。
大黄喉咙里的警告声一直没停,它就像一座会移动的忠诚堡垒,紧紧挨着沈君兰的腿边,跟着她一起往后退。
大黄那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群里那些透着不甘和贪婪的脸,尤其是刘二狗他娘。
一直到一人一狗的身影走出几十米远,完全脱离了被围住的地方,那群人才在一片失望的小声嘀咕中,灰溜溜地散开了。
一走进砖窑这片地方,大黄闻到了更多熟悉的家人气味,确定完全安全了,一下子就从战斗状态变回了平常模样。
它撒起欢来,围着窑洞一顿疯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山野间自由的空气。
可就在沈君兰停好车,伸手推开那扇刚修补好的窑洞门板时——
她刚刚因为危机解除而稍微放松的心,一下子又紧紧揪起来了!
一股冰冷的危险感觉,“嗖”地一下从尾椎骨冲到了天灵盖!
这窑洞……
也太干净了!
干净得太不正常了!
原本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被砸得平平整整,光溜得就跟镜子似的,连一点浮土都看不到。
墙角的柴禾,被劈得长短粗细几乎都一样,整整齐齐地码放成四四方方的,那棱角分明的样子,就跟阅兵的队伍似的。
窑洞最里面,原本啥都没有的地方,也不知道啥时候多了几张打磨过的小马扎?!
最显眼的就是那张“桌子”!
一块厚厚的大木板,被仔仔细细地刮削打磨过,稳稳当当地架在几个砖垛上,旁边还配了两个同样打磨得光溜溜的圆木墩!
窑洞里面光线暗暗的,可沈君兰经过空间强化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到木板桌面上被磨出来的细腻纹理,木墩凳面光滑得都能照出模糊的人影!
整个窑洞,都透着一股特别不协调的……精心布置和舒适感。
再看看窑洞里的人。
沈兴业正坐在一个木墩上,手里拿着块破布,正认认真真地擦着崭新桌面的边角,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我们生产队啊,力量大……”
那动作轻柔得,就跟在抚摸一件特别珍贵的传家宝似的。
张博文呢,则在那堆“精品柴垛”前面,手里拿着半根木柴比划来比划去,好像在琢磨怎么摆放能让柴垛的形状更完美。
听到门响,父子俩马上停下手里的活。
他们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回来的沈君兰,脸上那得意的表情,明摆着是在等着被夸奖呢。
沈君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嗖”地一下冲到了头顶。
心脏猛地一沉。
完了。
出大问题了!
都怪自己,把张博文的那些工具从空间里拿出来了,结果这父子俩白天装病攒下的精力,全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
这哪里还像那个家徒四壁、让人可怜的“瘫痪伤员”的家啊?!
这光可鉴人的地面,这整整齐齐的柴垛,这打磨得能当镜子的桌椅!
这简直就跟在脑门上刻了四个大字一样:
俺家有粮!
俺家有闲!
在这个家家户户地面都是泥的、凳子破破烂烂、柴草乱堆的年代,这种太不寻常的“精致”,就好比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盏大灯!
这明摆着是在告诉所有那些心里有坏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