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县医院啥情况,你们不清楚吗?!”
“那些机器比咱们的年纪都大!医生碰到这种五脏六腑都震伤了的病人,他们敢动手治吗?!”
“几十里的山路啊!”
“路上随便颠一下,碎骨头就能把心肝扎穿!”
“这哪是去救命啊!”
“这分明是催命!是亲手把他俩往鬼门关里推啊!”
说到最后,她彻底控制不住情绪了,一滴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我怕得要命!心疼得就像有刀子在剜!”
“可在这儿,我守着他们,用我家祖传的方子,用我攒下的好药,一分一秒地给他们吊着命!”
“说不定……老天爷开恩,他们还能缓过一口气来!”
她绝望地摇着头,泪水和尘土混在一起,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狼狈的印子。
“要是送出去,钱花光了,人也没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这是工伤,队里还能给报销点药钱,怎么也比最后落个人财两空强太多了!”
沈君兰这番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人群里,再也没人出声了。
几个心软的妇女都扭过头去,偷偷抹起了眼泪。
“唉……她说得确实在理……”赵老汉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些下放户,哪有那么多钱折腾啊……”有人小声嘀咕着,话里透着现实的无奈。
“沈君兰同志!”
李队长分开人群,大步走进窑洞,眼神沉稳又坚定。
“就在家里治!我信你!”
“药单子给我,介绍信我马上就去开!队里的自行车你随时用!我们全力支持你!”
李队长这话一出口,所有的议论都停了下来。
沈君兰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热泪,她哽咽着说道:“谢谢队长!”
李队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散了,自己则快步朝着队部走去。
很快,沈家“绝境自救”的事儿,就在整个生产队传开了。
“吱呀——”
窑洞门关上了,把外面的一切都隔绝了。
沈兴业一下子从炕上蹦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和鼻涕,满脸嫌弃。
“我的亲娘啊!媳妇儿你那眼泪,不要钱似的,差点没把我给淹死!”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嫌我!”
赵丽梅刚缓过神来,一听这话,气得冲上去就要拧他耳朵。
她刚才可是真被吓得魂飞魄散,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一家人合伙给骗了!
“你们……你们都没事?”她眼眶还是红的,不敢相信地看着活蹦乱跳的沈兴业和已经坐起来的张博文。
张博文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沈君兰,这可都是她安排的,也是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原来丽梅的嗓门这么大呀,嚎得我现在脑仁还嗡嗡直响。”
“好啊你们!”赵丽梅一跺脚,又气又笑,眼泪又流下来了,“合起伙来骗我!害我白哭了那么久!浪费我那么多眼泪!”
沈君兰拉过她,递过去一杯温水,笑着说:“这不是怕你演技不好,提前露馅嘛!你看你刚才那表现,多专业,全村人都信了!”
这话把赵丽梅逗乐了,她擦了擦眼泪,嗔怪地瞪了沈兴业一眼。
窑洞里,一家人终于能松口气了。
沈兴业往炕上一瘫,长叹一声:“这工伤躺得,比下地干活还累!妈,咱这得躺到啥时候啊?”
“躺到工地发工伤补贴为止!”
沈君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这次是工伤,还是重伤!不仅不用上工,工分一个都不能少!正好趁这段时间,我给你们好好补补!”
“以后啊,咱们就在家吃好喝好,让他们在工地上眼馋去吧!”
“好了丽梅,辛苦你了,这戏还得再演足一个月呢。”
她拍了拍赵丽梅的肩膀,然后转身。
“我去镇上 ‘拿药’。”
沈君兰走出窑洞,骑上从队长那借来的二八杠自行车,沿着土路飞快地骑走了。
风把她的发梢吹了起来,她的眼神又锐利又明亮。
这苦肉计,算是完美结束了。
不仅把所有的隐患都消除了,还拿到了能自由出入的“通行证”。
她已经开始琢磨,今晚该从空间里“拿”点啥好东西,来庆祝这场好不容易得来的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