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能把万物撕裂的狂暴巨力,狠狠地撞在刘开基身上,他的身体就像一片脆弱的枯叶,瞬间被撕得粉碎,抛飞出去。
意识,也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变成肉眼可见的浪潮,朝着四面八方汹涌地席卷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张博文和沈兴业猛地跳进事先选好的土坑。
沈兴业拼尽全力,把父亲死死压在身下。
在冲击波到达的前一秒,两人的身影在坑底诡异地消失了一下。
下一秒,烟尘弥漫中,他们又重重地摔回原地,紧接着就被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的碎石和泥土给彻底埋住了。
“哑炮炸了!”
“完了!炸到人了!”
“刘副队!还有沈家父子!”
安全区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惊呼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整个工地就像世界末日到了一样。
有人撒开腿就朝着医务棚的方向拼命跑。
过了好一会儿,烟尘慢慢散去。
爆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狰狞的大坑,周围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刘开基已经被炸得啥都不剩了。
几片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远处的树梢上,就像一面破了的旗子。
一只烧焦的断腿飞出去老远,岩石上,鲜血正慢慢地流淌着,散发出一股让人直犯恶心的腥味。
而在那个土坑里,张博文和沈兴业正艰难地从土石堆里往外爬。
两人灰头土脸的,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活脱脱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
可他们,竟然还活着!
张博文在土里摸索的时候,抓到了一只冰冷僵硬的手。
他凑近一看,“呸”地吐了一口。
“呸!这短命鬼的手,活该遭报应!”
说完,他反手就把那截断肢扔得远远的。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劫后余生的后怕,脸色惨白惨白的。
沈兴业记着母亲的交代,赶紧从空间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兔血,含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来。
一丝“血迹”恰到好处地挂在嘴角。
张博文照着做,两人脸上被碎石划出来的小伤口,这会儿刚好成了最好的伪装。
沈兴业又一次把父亲护在身下,两人双双“昏迷”过去。
山风呜呜地吹着,寂静的工地上,只剩下鲜血一滴一滴落下的“嗒…嗒…”声,特别阴森吓人。
“爹——!”
刘开基的三个儿子哭嚎着朝废墟跑过去,看到的,只有一地怎么都拼不起来的碎块。
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父亲的残骸,那场面,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看到这场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场就弯下腰吐了起来。
呕吐声,此起彼伏。
“这两个还有气!快!送医务棚!”
终于有人发现了“昏迷”的沈家父子,伸手探了探鼻息,立刻大声喊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抬起来,急急忙忙往医务棚赶。
半路上,碰到了听到消息拼命跑过来的沈君兰。
“老头子!兴业!我的儿啊——!”
沈君兰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声音里,全是前世失去所有亲人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真实得让听到的人都跟着心碎。
“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沈医生!还有气!快救人!”抬着的人着急地大喊。
“救!我一定把你们救活!”
沈君兰一下子收起哭声,抹掉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马上俯下身,开始专业的“现场急救”。
医务棚里,沈君兰号脉、扎针,一套动作熟练得就跟行云流水似的。
听到消息赶来的镇领导看到她这专业的样子,也不禁肃然起敬。
“大家都先散开,别影响沈医生救人!先去吃饭!”领导把人群驱散了,又问沈君兰:“医生,他们情况怎么样?”
“冲击波震出了内伤,暂时不能挪动,但没有生命危险。等他们醒了再做进一步治疗。”沈君兰稳稳地回答。
“全力救治!要是有啥困难,直接找我!”
领导交代完,就匆匆走了,他还得回去写一份特别严重的事故报告呢。
医务棚里,很快就只剩下沈家三口人了。
沈兴业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压低声音抱怨:
“妈,我都快憋死了!我指甲都快把肉掐烂了!”
“闭嘴!”
沈君兰小声呵斥,不过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这可是工伤!能拿满工分的!给我接着装,装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