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空气,压抑得就像能拧出水来似的,闷得人喘不过气。
红袖章头目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钉子一样死死地盯着沈君兰的脸,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还带着一股铁锈味儿。
“沈君兰!别在这儿给我装糊涂!”
“沈家那三件元青花,什么鬼谷子下山罐、缠枝花卉盘、云龙象耳瓶!说!到底藏哪儿去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跟冰雹砸在地上似的,又狠又响。
沈君兰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明白了,人家这是有备而来,专门冲着沈家来的。
想起前世被人打了几耳光,打得耳膜都穿孔了,那种火辣辣的疼,好像穿越了时空,又一次清清楚楚地印在她脸上。
她心里清楚,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面前,再怎么狡辩都是自己找羞辱。
于是,她的身体很自然地“瑟缩”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没了,满满的都是那种被彻底击垮的惶恐和绝望。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像寒风中孤零零的最后一片枯叶,弱不禁风。
“在,在我家书房,书柜后面有个密室,东西……东西都在里面……”
她话还没说完呢,旁边那几个红袖章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眼里瞬间燃起了贪婪的火,就跟野火燎原似的。
元青花啊!
那可都是国宝级别的宝贝!
上头可是点名要找这几件重器的,要是找到了,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啊!
头目脸上的横肉兴奋得直抖,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里的狂喜,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像野兽低吼似的声音。
“算你识相!带路!”
几辆绿色吉普车发出像野兽咆哮一样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胡同的宁静,疯了似的朝着沈家四合院冲过去。
周围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好多双眼睛从门缝、窗缝里偷偷地往外看,都惊恐地瞧着这场来势汹汹的风暴。
沈君兰被人一把从车上推下来,踉跄了几步,就被押到了最前面。
她目光平静地在围观的人群里扫了一圈,一下子就看到了秦怀玉那张满是幸灾乐祸的脸。
秦怀玉眼神里,除了那种看笑话的得意,还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期待,就像一条藏了很久的毒蛇,终于等到了出洞的好时机。
“君兰姐!这是咋回事呀?!”
秦怀玉一下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脸上的担忧夸张得都失真了,扯着大嗓门,还拼命往沈君兰身边凑。
“你们可不能这么对她呀!君兰姐可是好人呐!”
“滚开!别在这儿妨碍公务,再捣乱连你一块儿抓!”
一个红袖章不耐烦地把她推开了。
秦怀玉被推得一个踉跄,可马上又像块牛皮糖似的贴了上来,带着哭腔,那演技浮夸得不行,大喊道:“让我跟她说句话!就一句!求求你们啦!”
沈君兰在心里冷笑一声。
哼,来了。
又是这一套让人恶心的“姐妹情深”戏码。
前世,自己就是被她这副虚伪的样子骗得家破人亡!
不过她脸上还是适时地露出了“感动”和“脆弱”的神情,转头看向红袖章头目,声音里全是哀求。
“领导,您就行行好,让我们说几句吧,我们可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
“东西肯定都在密室里,跑不了的……”
头目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又扫了扫眼前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心想她们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就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快点!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沈君兰带着秦怀玉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空气,还是那种旧书和尘埃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走到那个巨大的红木书柜前,手指在雕花边框上一处不太起眼的凹陷地方,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轻的机括弹响,在安静得可怕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接着,她双手抓住书柜侧面的一只貔貅木雕,猛地一转!
“嘎吱——!”
沉重的书柜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慢慢地往旁边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一股阴冷干燥、带着陈年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一刻,所有红袖章的呼吸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下子停住了。
他们一双双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东西就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拿吧。”沈君兰指着洞口,声音透着疲惫,满满的都是那种认命后的麻木。
红袖章头目眼睛里爆发出吓人的光芒,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吼道:“都进去!仔细搜!一件都不准漏掉!”
这一群人就跟决堤的洪水似的,你争我抢地往密室里涌。
就是现在!
趁着场面一片混乱,沈君兰猛地抓住秦怀玉的手腕,那力气大得,捏得秦怀玉骨头都疼。
“怀玉,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