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和张博文刚一踏出院子大门,就感觉有股黏糊糊、让人难受的窥探感缠了上来。
这感觉就像蛆虫附在骨头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不用回头,沈君兰就知道肯定是秦怀玉那个家伙。
果然,从一道门缝后面,秦怀玉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阴恻恻地探了出来。
她眼神里全是怨毒,就好像要在沈君兰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这贱人,真是像鬼一样甩不掉!”
沈君兰心里杀意直冒,不过她的精神力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就把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给锁定了。
她表面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压低声音对张博文说:
“老头子,按咱们之前计划的来,你去供销社。”
“这只跟屁虫,我来想办法甩掉。”
张博文眼里满是担心,但脚下没停,点点头,就快步融进街上的人群里了。
沈君兰装作啥都不知道,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医院走去。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秦怀玉就像一条躲在阴沟里的蛇,正沿着小巷飞快地穿梭,想抄近路到医院门口堵她。
沈君兰走进医院,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坐在桌子前,拿起笔,在纸上随意地划拉着,可心里却在快速琢磨着怎么跟李叔开口。
不经意间,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
就看到走廊的垃圾桶旁边,有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的身影,正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
是秦怀玉。
她那张脸简直没法看了,又青又紫还肿得老高,就像一个发酵失败的面团,又丑又扭曲。
她虽然低着头,可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时不时就朝着沈君兰办公室的方向狠狠瞪上一眼。
“脸都烂成这样了,还想着给人当狗腿子!”
沈君兰在心里冷笑,可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她不再犹豫,抓起那张随手写的药单,快步朝院长办公室走去。
笃笃笃。
“请进。”
屋里传来带着川渝口音的熟悉声音。
沈君兰推开门,反手“咔哒”一声,把门栓紧紧插上。
她几步冲到桌子前,还没开口,眼眶就先红了。
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和哭腔,大声喊道:
“李叔!救命啊!”
李子健猛地抬起头,看到沈君兰脸色煞白,眼里满是绝望,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小兰?!出啥子事了?快坐下慢慢说!”
“李叔!”
沈君兰眼泪说来就来,一颗一颗滚落,声音带着哭腔。
“我家……被人举报了!”
“说我们有海外关系,还私藏反动古董……割尾会的人,这几天就要上门了!”
她把那张药单推到李子健面前,哭着哀求道:“李叔,我求您了,帮我弄点药吧!要是真被下放到那种地方,缺医少药的,我怕我们一家老小都熬不过去啊……”
李子健的目光落在药单上。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药名,还有远超正常剂量的数字,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疙瘩。
这药量,实在是太大了。
可当他看到沈君兰那双被恐惧和绝望填满的眼睛,又想起她那个为国牺牲的大哥,一股热血“轰”地一下冲上头顶!
“啪!”
李子健猛地一拍桌子,厚实的木头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跳了起来。
他大声吼道:“哪个龟儿子干的这种缺德事?!”
“沈达远,还有秦怀玉。”沈君兰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名字。
“那个白眼狼!”
李子健一下子全明白了,气得一把抓过药单塞进口袋,语气坚决地说:
“小兰!莫怕!”
“药的事,包在李叔身上!钱票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沈君兰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在这种时候,李叔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可比金子还要贵重。
没过多久,一大包沉甸甸的药品,还带着一大叠临时凑来的票据,被李院长悄悄送到了沈君兰的办公室。
李院长前脚刚被药库的人叫走,沈君兰后脚就关上了门。
她心里念头一动。
桌上的药包瞬间消失,全都被她收到空间里去了。
随后,她空着手走出办公室,神色和平常一样。
医院药库那边马上要因为失窃闹得翻天覆地,不过这以后就跟她没任何关系了。
出了医院,沈君兰立刻拉低头巾,赶紧往城西黑市赶去。
刚拐过街角,那股阴冷的窥探感又冒出来了。
沈君兰用精神力一扫,就看到电线杆后面,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和半张像猪头的脸一闪而过。
“秦怀玉,你这是自己找死!”
沈君兰强忍着当场就收拾她的冲动,加快脚步,专门往那些偏僻没人的小巷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