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散?”陈铭接过那撮粉末,指尖捻动,放在鼻尖一嗅,一股极淡的、带着腥甜的异香钻入鼻腔,他脸色骤变,“这不是安神散!这是‘千机引’!本身无毒,但若身中特定咒术或身处特定阵法影响范围内,此物便会成为引子,加倍放大那邪术的效力!”
好一招“移花接木”!不在府外强攻,而在府内埋下这阴毒的引子!利用邪阵之力,通过这日常饮食中的细微之物,隔空催发,杀人于无形!若非安儿身系龙脉气机,对邪术感应远超常人,恐怕直到生机耗尽,都无人能查出根源!
“张婆子现在何处?”陈铭声音冷得掉冰渣。
“已……已服毒自尽。”影七低头,“在她房中发现了同样的毒药,应是事前备好,事发后便灭口。”
线索又断了!但目标已明确无比——就是冲着陈安来的!就是要用这“千机引”配合江南邪阵,活生生夺去安儿的性命!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通报,玄尘道长到了。老道长须发凌乱,道袍上沾满尘土,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他疾步走入内室,只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的陈安,又瞥见陈铭手中的粉末,脸色顿时大变。
“好恶毒的手段!竟是‘千机引’配合‘夺元溯脉’之阵!这是要釜底抽薪,以血脉为引,强夺龙气啊!”玄尘道长快步上前,探了探陈安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神色无比凝重,“陈大人,令郎性命危在旦夕!寻常医药已无效用,邪阵不破,这‘引子’之力便不会消散!”
“如何破阵?”陈铭急问,声音沙哑。
玄尘道长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邪阵根基在江南水脉,借水气传导。若要暂保公子性命,或可尝试以毒攻毒!需寻一处至阳至刚、且与龙脉隐隐相合之地,借地气暂时压制甚至隔绝那邪阵的侵蚀。京城之中,唯有……皇城社稷坛,或皇家太庙,或有此能。但……”
但那是皇家禁地,岂是外人可随意踏入,更遑论借地气疗伤?此路几乎不通!
陈铭心沉谷底,目光再次落在儿子苍白的小脸上。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此时,柳如烟忽然想起什么,急声道:“夫君!道长!或许……或许有一线生机!妾身日前清查商铺账目,曾见一支来自西域的商队记录,他们提及在极西苦寒之地,有一种奇石,名曰‘阳燧石’,性烈如火,至阳至刚,据说能克制一切阴邪咒术!那商队言,曾有一块流入中原,似乎……似乎最终被收录在大内珍宝库中!”
阳燧石?大内珍宝库?
陈铭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皇城禁地他无法轻易进入,但若是陛下赏赐呢?若是他能找到一个足以打动陛下、并且合情合理的理由呢?
他低头看着气息微弱的儿子,又想起江南那危及国本的邪阵,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形!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要用一场惊天动地的博弈,为儿子,也为这江山,搏一条生路!
“道长,请您尽全力,护住安儿三日性命!三日之内,我必取来阳燧石!”陈铭斩钉截铁,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转身,大步走向书房。他要去写一道前所未有的奏章,一道将家事、国事、龙脉、邪阵全部囊括其中,直指冯保与国师逆谋的——惊天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