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外的骚乱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花厅内僵持的局面。韩巡边使和王校尉也顾不上再争执,立刻派人前去弹压、安抚民众。趁着这短暂的混乱,王校尉以保护我为由,直接将我带离了郡守府。
回到陈府,已是深夜。府内灯火通明,苏晚晴、柳如烟、林红袖、沈清欢都未曾安寝,聚在前厅焦急等待。看到我平安归来,几人明显松了口气,但脸上的忧色未减。
“老爷,您没事吧?”苏晚晴快步上前,仔细打量我是否受伤,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关切。作为正妻,她承受的压力最大。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我疲惫地摇摇头,感受到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今晚的经历,比面对刀剑更耗心神。
柳如烟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冷静地分析道:“老爷,郡守府外的百姓骚动,时机太过巧合,不像是自发。恐怕是有人想借民怨施压,搅浑水。”
林红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管他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爷,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必跟在你身边!”她下意识想握剑,却牵动了伤口,轻轻吸了口冷气。
沈清欢连忙扶住她:“红袖姐姐,你伤还没好,不可动气。”她转向我,轻声道:“老爷,我熬了些安神汤,大家都喝一点吧,定定神。”
看着眼前四位风格各异、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和支持我的女子,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穿越以来的种种艰难险阻,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这个家,这些与我命运相连的人,就是我奋斗的动力。
我们移步到相对温暖舒适的内室,围坐在软榻旁。烛光摇曳,映照着她们年轻而带着忧虑的脸庞。我简单讲述了郡守府内的对峙和府外的变故,略去了《逆龙改命篇》和令牌核心秘密,只强调局势复杂,韩巡边使来者不善。
苏晚晴轻轻替我揉着太阳穴,柔声道:“老爷辛苦了。如今这局面,真真是步步惊心。以往……以往家里虽不富裕,却也安稳,何曾想过会卷入这等风波。”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对过去平静生活的怀念,也有一丝对未来的迷茫。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一些属于原主陈铭的、破碎而灰暗的记忆片段,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
* 画面一:醉醺醺的原主,在赌场输光了最后一枚铜钱,被恶奴狞笑着扔出大门,摔在冰冷的泥水里。路过的苏晚晴撑着伞,想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骂骂咧咧地抢过她身上仅有的银簪子,又冲回了赌场。苏晚晴在雨中无声垂泪。
* 画面二:原主为了讨好某房小妾(似乎是柳如烟?),强行变卖家中祖传的一幅字画,苏晚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却一脚踹开她,骂她“晦气”、“克夫”。柳如烟站在一旁,眼神冷漠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 画面三:原主偷了林红袖嫁妆里的金镯子去赌,被林红袖发现。林红袖怒极,拔剑相向,原主吓得屁滚尿流,躲在家丁身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泼妇”、“以下犯上”。
* 画面四:沈清欢默默地为喝醉受伤的原主包扎伤口,原主却嫌药苦,一把打翻药碗,滚烫的药汁溅了沈清欢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