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的闯入,如同猛虎下山,瞬间打破了花厅内微妙的平衡。韩巡边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韩幕僚的眼神也闪烁不定,显然没料到王校尉会如此强硬地直接介入。
“王校尉!”韩巡边使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本官正在问询要事,你未经通传,擅闯花厅,是何道理?!”
王校尉毫无惧色,朗声道:“韩大人!陈铭乃末将重要合作方,北山矿场更关乎边军数千将士的冬衣兵甲!大人深夜将其召至府衙,末将身为边军主将,过问军需要务,有何不可?莫非大人有何事,需避开末将这个‘外人’?”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二字,矛头直指韩巡边使可能存在的私心。
眼看两位大佬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或单纯示弱了。必须利用系统提示的信息差,将水搅浑,把主动权夺回一些!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韩巡边使和王校尉分别深深一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诚恳:“二位大人息怒!切莫因小人之事伤了和气!都是小人的过错!”
我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拿起托盘中的黑色令牌,双手捧着,脸上露出困惑又后怕的神情:“韩大人明鉴,王校尉明察!此物……此物确实是小人在矿洞中捡到的。当时洞内漆黑,煞气逼人(我故意用上这个词),小人只顾逃命,慌乱中踢到此物,只觉得入手冰凉,非同一般,便顺手带出,实不知其来历啊!”
我看向韩巡边使,语气更加“惶恐”:“方才听这位韩先生言,此物乃前朝‘监天司’信物,专司……地脉之气?小人一介草民,哪懂得这些玄奥之事!只觉得拿着它,这几日心神不宁,矿场又接连出事……莫非、莫非此物是什么不祥之物,招来了祸端?”我刻意将令牌与“煞气”、“不祥”、“祸端”联系起来,暗示它的危险性。
果然,我这话一出,韩巡边使和韩幕僚的眼神都微微变化。韩巡边使是忌惮和疑虑,而韩幕僚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系统提示:他对神秘力量既贪婪又恐惧)。
我趁热打铁,转向王校尉,语气带着“求助”:“王校尉!您久镇边关,见多识广!您看此物……该如何处置是好?留在小人手中,怕是夜长梦多,万一再引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牵连矿场,耽误了军需,小人万死难辞其咎啊!不如……不如由您或韩大人收去,彻查清楚,也好让小人安心?”
我这一手“以退为进”,直接把烫手山芋抛了出去!我没有否认令牌的重要性,反而夸大了它的诡异和危险性,并表示自己无力持有,希望“上交国家”。这既符合我“小商人”的人设,又巧妙地将矛盾焦点从“我知不知道秘密”转移到了“这危险玩意该怎么处理”上。
王校尉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他冷哼一声,看向韩巡边使:“韩大人,既然此物牵扯前朝和地脉,确实非同小可。依末将看,不如由你我二人共同封存此物,联名上书朝廷,请朝廷派专人来处置,最为稳妥!免得留在边城,再生事端!”他直接把事情捅到了朝廷层面,这既是对韩巡边使的制约,也是将监管权拉到自己一边。
韩巡边使脸色变幻。他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到朝廷,那样会引入更多变数,但他也无法直接反驳王校尉这个“稳妥”的建议。他狠狠瞪了韩幕僚一眼,似乎怪他刚才多嘴点破了令牌来历。
韩幕僚接收到信号,干笑一声,试图挽回:“大人,王校尉,此事或可从长计议。此物虽可能与前朝有关,但年代久远,未必还有何效用。当务之急,是稳定北山矿场,保障边军所需。不如先由巡边使衙门暂为保管,仔细研究,若无疑问,再行开采不迟?”他想把令牌的控制权拿到手。
“不可!”王校尉断然拒绝,“矿场事关军机,岂能说停就停?令牌既然是在矿场发现,自然与矿场安危相关!必须查明其间关联!要查,就在边城查,由我们边军协助韩大人一起查!”他寸步不让。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我再次开口,这次语气带着几分“灵光一现”的试探:“二位大人!小人有个不情之请……既然此物可能关乎地脉,而矿场又建在山中……会不会是开矿时,不小心动了地气,才引出这些事端?小人祖上略通风水,可否容小人尝试一二……比如,择一吉日,在矿场做场法事,安抚地脉,再将此物……嗯,‘请’回山中某处安置?或许能平息灾厄?”我故意说得玄乎,提出一个看似迷信、实则为自己创造接触龙脉机会的方案。
我这个提议,看似荒诞,却恰好击中了韩幕僚对神秘力量的迷信,也给了韩巡边使一个“解决问题”的台阶,更让王校尉觉得可以借此继续控制矿场。
韩巡边使和王校尉都沉默了,显然在权衡。
就在花厅内陷入短暂寂静时,突然,郡守府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声,甚至夹杂着兵器碰撞和惊呼!
一名郡守府衙役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地喊道:“大人!不好了!府衙外……府衙外来了好多百姓!为首的是几个乡老,说是……说是北山山神发怒,降下警示,要求停止开矿,还山神安宁!他们……他们快要冲进来了!”
北山山神发怒?百姓请愿?
我和王校尉、韩巡边使都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谁的手笔?是真正的民怨,还是……又一方势力入场了?
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