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节哀,从早上听到下午。
昨天晚上给李落殇打电话没人接,今天早上再打又关机了,发出去的微信也没回。
祁宗铭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每天只能休息三四个小时,他抬头看,祁董也没好到哪里去,还要装没事人跟来祭奠的人客套。
曾刑和曾朗也来了,站在他旁边,曾刑说,“下葬时间还没到,去车上休息会?时间到了我叫你。”
“不差这会”,祁宗铭说。
曾刑还想劝两句,祁宗铭电话响了。
他拿着手机到比较安静的地方接通:“喂,宝贝,玩得这么开心啊,手机又关机了。”
“是我,李落殇自杀了。”
祁宗铭刹那间脸色惨白,再打回去对面已经关机了。
曾朗跑过来时看见他跪正在地上,额头脖颈手臂的血管狰狞凸起,豆大的汗和泪水一起落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整个人没有一点血色。
曾朗立马蹲下想把他扶起来,“怎,怎么了?”
祁宗铭在发抖,突然感觉胃一阵刺痛,喉间蓦地一腥,一口鲜血吐出来,把曾朗吓得说话都不结巴了,“你中毒了?我们去医院,”
“是假的,肯定是假的,假的,假的,他是不是知道了,所以生气骗我的”,祁宗铭眼睛一片刹红,自言自语了一会突然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叫着冲出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曾朗连忙追上去, 曾刑也赶了过来,曾朗叫他,“快追,他好像疯了。”
定位显示在李落殇老家,深圳到兴义需要十二个半小时,五个小时祁宗铭已经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高速路上暴雨雷鸣,他油门踩死在快车道上疾驰,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必须高度集中注意力开车。
手机在旁边放着监控,他看路不能看手机,就把声音调到最大。
酒瓶砸碎的声音,猫的叫声,还有李落殇说他好难过。
后面紧跟着曾刑的车,“他是又疯了吗?大半夜的,雨下这么大路都看不清还跑这么快,老子跑车都追不上他,操。”
雨夜视线受限,等他看到前面闪着尾灯的货车时已经来不及刹车了,祁宗铭本能往左打方向盘避开了货车撞上了护栏,擦出一路火花。
车还没停下后面又撞上来一辆同样疾驰的越野车,直接把库里南撞翻滚到对面车道。
曾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拿工具在破窗了。
“开门,按一下开门键”,曾刑用手拍车窗,曾朗夺过路人手中的工具自己爬上车盖砸前风玻璃。
监控里李落殇靠着贺志在哭。
祁宗铭眼睛已然没有了聚焦,他又遇见了落日飞车上闭眼享受微风的李落殇,准备去开车门的手软绵绵地滑下,脸上带着笑,是那种无憾的笑,头无力地垂落。
是自己求着李落殇学会依赖依靠自己,结果自己却成了挥向他的刀,把他伤的体无完肤。
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留住,可惜自己只有一条命,如果有两条命就好了,一命给李落殇,一命给爷爷给祁家。
一切都搞砸了,他对得起谁?
他谁都对不起。
就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