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祁宗铭一直守在医院没有回家,老宅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奶奶从那天之后就没怎么清醒过。
九月的第一天,深圳下起了暴雨。
奶奶醒了,看上去精神好了很多,她跟每个人都说了话,沈诺和祁宗铭一起进的病房。
五分钟后,沈诺低头抽泣着走出来,祁宗铭跟在她后面,脸色很难看。
他答应了,他和奶奶做了约定。
许赫在横店拍戏闭关了好几个月,他跟导演请了几天假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助理和司机在门口等他。
他麻木地上了车,看着窗外车流穿梭,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她那么活泼开朗,怎么就得了抑郁症,怎么就自杀了。
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小没接触过也不懂什么是同性恋,直到有一天发现李落殇喜欢男人。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男人还能喜欢男人,他觉得很恶心,变态,有违伦理。
在这之前他总觉学长哪不对劲,没有看上去那么阳光开朗,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有一天李落殇一口气撑了十几盒白米饭,他才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学长心理一定有问题。他威逼利诱,撒泼耍赖缠了李落殇一个月多才同意和他去找心理医生。
可笑的是自己强行带着李落殇来医院的,是他想劝学长敞开心把心里的事说出来,是他信誓旦旦要拉学长走出淤泥。可当时的自己却很傻逼的把学长一个人丢在医院,只留下了一句话,“你不觉得喜欢男人很恶心,很变态吗?”
后来他开始疏远,躲着李落殇,拒绝一切两人可能相遇的场合。他在网上不停的搜索关于同性恋的事,发现原来这世界上有很多同性恋,同性恋也不是病,也没有多少人会觉得变态。等许赫慢慢缓过来后,内疚,后悔,羞愧让他越来越怕见到李落殇。
在李落殇大四毕业那年,他给学长道歉,李落殇笑了笑,表情看上去没有难过也没有生气,他说:“吓到你了吧?我没有怪你,反而要谢谢你让我意识到自己病了,我现在在接受心理治疗了。”
“同性恋不是病,我当时就是傻逼,对不起。”
“我知道,我是说心病了。”
贺志陪李清浅去医院了,李落殇在给他的发财树浇水,这是他和祁宗铭在超市买东西时赠送的。
电话响了,是许赫,李落殇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喂,大明星,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请了几天假不用拍夜戏了”,许赫笑着问:“学长,在干嘛?”
“给我的发财树浇水呢”,李落殇说,“差点被猫给薅秃了,好不容易多长了几片叶子。”
风声有点大,许赫把车窗关上,笑了几声,“是吗?这么不听话送来给我,我训猫有一手。”
“那不行”,李落殇说,“回头祁宗铭要说我给他儿子找后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