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殇挣开他的手,通红的眸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说话的声音有些扭曲,“我喜欢男人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是要跟他过一辈子!我天生的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是什么心理疾病,不是因为我爸,就是天生的改不了。”
“这么多年我活的太累了,我不想再去管别人怎么看我,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您要是听到了觉得不顺心,我给您换个养老院,深圳哪里没有人认识您。”
爷爷耳光扇过来的时候,客厅里乱成一团,李落殇没来得及反应直接重重地摔在了沙发上,脸很烫,耳朵里一片刺耳的嗡响,伴随着尖锐的鸣音,这声音鸣得他头晕反胃,直接捂着肚子开始干呕。
然而尖锐的鸣音并没有挡住爷爷接下来的话传进耳朵里,“你清醒一点!好,就算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那你们能走到最后吗?他能扛住家里的压力吗?就算他现在扛得住,那以后呢?他能扛一辈子吗?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磨灭的关系,更何况他是在父母偏爱下长大的宠儿。”
“你以为人家父母来了是同意你们的关系?你错了李落殇,大错特错,那是因为他们爱自己的儿子,他儿子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所以给你们留点体面。”
“他们爱屋及乌,他们有教养才这么体面的,但真正的压力都在小祁身上,他家那么大的家业,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不结婚不生孩子可能吗?他是独生子!”
“等到有一天他不得不面对整个家族的利益和至亲血脉的时候,他还能坚定的选择你吗?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要怎么办?”
电流般的耳鸣声越来越大。
“药呢?哥的药家里有吗?”
“他很久没吃了,我上楼去找找。”
“哥,哥,去医院吧,快。”
“压力,他是独生子”这话反复刺进耳膜刺得他脑子快炸了一般,他只能看到贺志和李清浅一张一合的嘴唇,却听不清他们发出的声音。
他蜷缩在沙发上,鸡皮疙瘩和汗毛在皮肤上竖起,胃疼,头疼,耳朵疼,好冷,整个人都在发抖。
***
高挂的月光从窗外投进病房,护士给他注射了镇定剂,李落殇安静的躺在床上。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贺志眼疾手快的按了静音,看了眼来电人他拿着手机走出去,等门关上了才接通往抽烟区走。
“我到了宝宝,怎么没回信息?”
“是我”,贺志说,“他……他睡着了,这几天太累了就没叫醒他。”
“哦,没事,我就是跟他说一声我到了。”祁宗铭拿着土豆的自动喂水器给它换水,“那你也早点休息,我先挂了,晚……”
“聊聊”,贺志打断他。
祁宗铭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把自动喂水器的水倒水池里,“聊什么?聊你怎么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敢吗?”贺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语调尽量流畅,“哎,你见过落殇哭吗?”
“就见过一次,怎么了?”祁宗铭拿着喂水器在接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