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殇欣然的笑了,拉着他的手继续看烟花,祁宗铭则静静的看着他。
这次,他看烟花,他看着他。
“哥,新年快乐!”李清浅拍着视频喊道,“妈妈新年快乐,宗铭哥新年快乐,安然新年快乐,贺志新年快乐。”
陈女士:“宝贝们,新年快乐!”
李安然:“大家新年快乐!”
贺志哼哼,“凭什么我排在最后,李落殇才应该排在最后。”
“你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争这个。”李清浅录完马上就给时野发过去,“下次我提前加一句,排名不分先后行了吧。”
贺志比李清浅高,她也没避着他,他看见对面秒回了个:“新年快乐,清浅宝贝。”
李清浅回了个红色的爱心。
贺志扭过头不再看她的手机,点了支烟想找李落殇聊聊,算了不找了,那边也在秀恩爱。
拉着准备再放几桶烟花的李安然往楼上走,“别放了,喝酒。”
陈女士看了会就回房间休息去了,李清浅咋咋唬唬的拉着贺志他们继续放烟花,贺志说留着明后天放。
最后一桶烟花放完。
祁宗铭眸光晦暗地看了眼远处停着的两辆黑色商务车,又看了一下手机。
十二点半了,不能再拖了。
有东西落在李落殇脸上,冰冰凉的,下雪了。
下雪了!
兴义很多年没下过雪了,七八年了吧。
他刚想说下雪了,祁宗铭先开了口,“下雪了,宝宝。”
“嗯。”
祁宗铭握紧他的手,“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
李落殇又嗯了一声。
祁宗铭继续说:“会永远陪着我,会一直等我。”
“会的”,李落殇再次向他保证。
“宝宝”,祁宗铭又唤他,把他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捂着他冻僵的两只手。
“嗯?“李落殇温柔耐心地应着。
“我得走了,”祁宗铭低声说,“我必须回去,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我会解决的,最差的情况就是可能,可能我会跟别人订婚,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跟她有什么的。”
“什么意思?”李落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抓住他的手,猛地坐起来,祁宗铭的话几乎将他湮灭,心里泛起无边的不安和苦涩。
祁宗铭看着李落殇发红的眼睛,心口针扎似的疼,不忍将暂时分别的话再说一次,他只能一遍一遍的保证他会回来的,他会解决的。
夜里漆黑静谧,李落殇低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保证,“为什么?”
祁宗铭看向商务车那边,“奶奶来了,她很生气”。
李落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微微哽咽,“要多长时间?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他心里明白,亲情是与生俱来的羁绊,祁宗铭生在这个家庭,享受着家族的托举和财富,他就不能只属于自己。
他看着祁宗铭,用力拉着他的手,今天他变得幼稚,想耍赖不让他走,他直觉放他走了他们会分开很久,甚至永远。
祁宗铭也与往日不同,耐心温柔的哄着他,跟他保证。
“不知道,要看奶奶态度怎么样,几个月,一年,两年,三五年都可能。”
“我自己过去就好,没在家过年,老太太亲自过来抓我回去呢,没事。”
李落殇只看着他不说话。
“宝宝,你乖好不好?”
“一年,最多一年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在李落殇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帮他拂去发尖的雪,“乖,我真的得走了,你帮我跟阿姨解释一下,回深圳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好吗?”
李落殇还是不说话,令人不安的沉默散在这寒冷的夜里。
“是分手的意思吗?”李落殇抬眸看他。
祁宗铭沉默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落殇用一只手找出烟点上。
一根烟的时间过去,李落殇把烟头踩熄,他说:“是分手的意思对吧?”
“不是,分手,你想都别想。”祁宗铭冷言打断,“我说了我解决了家里的事就会来找你的,你听话好不好?”
“那为什么会跟别人订婚?今天你电话里说的联姻是什么意思?”李落殇问。
“那个联姻说的不是我”,祁宗铭回他。“订婚是万不得已才可能,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雪飘落在他的发间,落在他的睫毛上,眨了眨雪花就跌进他的眼框里。
又眨一下,雪就化了,融化的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溢出眼眶顺着他鼻梁滑落,碎在地上。
他将被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看着远处的黑色商务车渐渐驶远。
最后他还是松手了。
“我等你,但我也说过你有其他人了,我会爱你,但不会跟你在一起。”
黄色的车尾灯彻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地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雪下大了。
祁宗铭走了。
周围的邻居还在放烟花,绚丽五彩的光影映照在窗户上,耳边传来大家惊叹下雪了的声音,和一阵阵轰隆隆的砰砰声,热闹。
烟花易冷。
这一晚李落殇早早的上楼去睡了,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裹紧,想快点入睡,但是被子无法隔绝窗外震耳的炮声,他又下床把窗户关了,窗帘拉上,然后又倒回床上重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