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务区给祁宗铭买晕车贴顺便加油,补充了些零食饮料才出发,到兴义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还有几公里到家的时候,李落殇心一紧,隐约看见前面路上有一个小女孩靠边瑟缩着急行。
深更半夜,夜黑风凉的,小姑娘就裹一件毛衣,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毛拖鞋,双手抱臂身体缩成一团。
好像有点眼熟,李落殇放慢车速眯着眼睛确认,“清浅,前面那小姑娘是不是折玉?”
没人应,除了开车的都睡着了。
“清浅,清浅……”
“啊?怎么了?”李清浅迷迷糊糊睁开眼摇摇头,“到家了?”
“前面那个是不是折玉,我瞅着有点像,怕认错了。”李落殇踩住刹车,小女孩离他们还有三十米左右。
李清浅摁下车窗看了会,“是折玉,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外套也没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过去看看”,李落殇把车停好,下车走过去,李清浅把盖在身上的外套穿好,拍了拍李安然也跟着下车了。
“折玉?是你吗?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路上?要去哪里?出什么事了吗?”李落殇跑过去问。
小姑娘吓一跳,撒腿就往回跑。李清浅见状喊她,“折玉,别跑了,是我,清浅姐。”
小姑娘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看清是他们后就不动了,蹲下抱着胳膊把头埋进去,肩膀轻微的抽动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落殇小跑过去,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她披着。
折玉还是不说话,偶尔发出一点吸鼻子和牙齿冻的咯咯响的声音,身体始终微微颤抖着。
“折玉,能跟姐姐说吗?”李清浅温柔的顺着她背上的头发,“不想说没关系,这里太冷了,上车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回去。”折玉埋着头激动的说,声音嘶哑。
“好好好,不回”,李清浅说,“那先去我家怎么样?太冷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李安然等半天不见他们回去,就自己下车来看看。
李落殇摇摇头。
李安然准备自己问两句的时候,折玉身体忽然往旁边一歪,李清浅赶紧扶住她,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哥,快送医院去,发烧了。”
三个人匆匆忙忙把人抱起来放车里,动静太大了祁宗铭才悠悠醒来,他看着多出来的人有点懵逼,“怎么了?”
“发烧了,先送她去医院,困你再睡会。”李落殇拿手机导航市医院。
祁宗铭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晕车还没缓过来就跟着他们去喝酒,宿醉才醒吃了饭又要坐车回家,上车第一件就是强迫自己入睡。
狭小的病房里挤着四个人,第三瓶吊水剩一半的时候折玉醒了,三个男默契地把空间留给她们。
李清浅用手在她额头碰了一下,“退烧了,饿吗?给你点份粥?”
“谢谢你们,清浅姐,我现在不想吃东西。”折玉头往下缩,让被子盖住下巴。
“大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你要去哪?”李清浅问。
折玉眼圈瞬间泛红湿润,过了一会她深吸一口气,“让安然哥哥他们进来一起听吧。”
折玉望着她们,把自己的心事剖解开说给他们听,她说姑父欺负她,除了祁宗铭以外的人都非常震惊,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因为孟厚德是一名退伍军人和小学退休特级教师,名声极好,德高望重,市里政府人员来了都会尊敬的向他问好。
九几年他高中的时候就被家里送去当了几年兵,那时候农村的退役军人有些是不安排工作的。
退伍后他自学复习参加高考考上了大学,后又自愿加入下乡教学,那个年代国家的教育资源分布不均,他留在深山里公益教学了二十多年。
开始,学校只有他一个老师,十几个学生,他一直坚持不懈的教着,学校没钱了他就把自己工资捐给学校买书,学生没饭吃他就从家里带土豆红薯去煮给大家吃。
周五放学他徒步回县里帮父母务农,周日晚上又徒步走回学校,那时候贵州很多地方还没通水泥路,没修国道。
走山路翻山越岭来回得二十多个小时,从白天走到晚上,从晚上走到天亮。
后来大学生越来越多,下乡支教的也多了,政府才把他被调回市里。
邻居有什么困难他第一个到,有需要帮忙的他都会尽力帮忙,还曾被评选为中国好人榜候选人。
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折玉眼神在他们之间扫了两个来回,果然,没人会相信,她说:“我说了,你们会信我吗?”
李落殇背靠在看窗户边,仔细观察折玉的表情,“你有证据吗?”
听了这话,折玉突然情绪失控坐起来吼道:“你们不信为什么要问我?”
“折玉,没有不相信你,我们只是想要得到更多信息,然后帮助你。”李清浅坐在床上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折玉冷静下来,靠着李清浅,压着声音抽泣。
祁宗铭轻轻拍了一下李落殇的手背,“妹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信息,我一定会帮你。”
李落殇走到床边蹲下,看着李清浅怀里的小姑娘,“折玉,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这种行为持续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落殇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他有没有,对你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折玉摇摇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李安然皱着的眉头放松一些。
幸好,幸好还没造成实际伤害,这说明她跑掉了,人还没受伤,不然不敢想这么小的小女孩,心理创伤得多大。
祁宗铭也在李落殇旁边蹲下,语气温柔,“妹妹,可以都告诉哥哥吗?相信哥哥好吗?我们会帮你的。”
折玉抬头看着祁宗铭的眼睛,过了会她说:“刚开始我也不信姑父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