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强行接入了数百个因“痛火回收”而中断的直播回放。
画面闪烁,声音断续——
工棚里,一个皮肤黝黑的农民工对着镜头憨笑,说到一半的“等我挣够钱,就回家给你妈……”戛然而止,画面定格在他充满希望的笑容上。
出租屋内,一个单亲妈妈轻轻抚摸着手机里孩子的照片,低语着“妈妈不累,妈妈一点都不累”,然后声音哽咽,突然失声。
烈士陵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兵,颤抖地站在战友的墓前,嘴巴张了张,那个承诺了一辈子的“替你看看这盛世”,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这些“未尽之痛”,这些被强行打断的执念,通过叶寒的操作,被小墨身上那根濒临断裂的热线逐一唤醒。
奇迹发生了。
那些正缓缓飘向地核的黑色灰烬,竟齐齐一顿。
它们不再下沉,反而调转方向,在半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一粒粒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残念火种”,如亿万萤火,环绕在共振厅内。
“灰烬在共振……它们不是死火!”秦岚看着数据图上重新出现的微弱波动,声音颤抖,“它们是‘等火’!它们在等一个能替它们把话说完,把泪流干,把骂出来的……那个人!”
韩青猛然醒悟,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我明白了!它们怕的不是火,是‘火不肯死’!是这股烧不尽、灭不掉的执念!”
【萤火虫……是萤火虫!】
【我认得那个光点!那是我爸!他还没说完要带我去看海!】
【那个是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对不起……】
【别熄灭啊!求求你们,别熄灭啊!】
苏白看着漫天飞舞的“残念火种”,深吸一口气。
他将那根廉价的泡面叉子,像插香一样,狠狠插进身前一堆灰烬之中。
那堆灰烬,是他从全国各地收集而来,由千万网友邮寄给他的吃剩的泡面、冷掉的火锅底料、隔夜的粥……混合而成的“国民剩饭压缩包”。
他点燃了最后一包压缩包,对着直播镜头,对着那无形的敌人,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听说你们要回收痛苦?行啊!老子今天不点新火,就拿这十四亿人吃剩的渣、哭剩的泪、活剩的命——给你们炖一锅‘亡者沸腾汤’!”
话音落下,小墨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仰头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它身上那根热线骤然化作千丝万缕的金色光纤,将空中所有的“残念火种”尽数裹挟而来,投入那锅由剩饭残渣点燃的灰烬之中!
刹那间,灰烬沸腾!
一缕前所未见的暗金色火苗,从那锅“汤”的中心缓缓升起。
那火苗不炽热,不耀眼,它不照亮任何东西,而是“咬亮”——光芒所过之处,那些被虚无侵蚀、已经沉寂的共感节点,竟重新传出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哭声、骂声和叹息声。
地核深处,那团吞噬了“痛火核心”的虚无之影,正欲将其彻底炼化,却被这口凭空泼来的“沸腾汤”浇了个正着。
黑影发出剧烈扭曲,一道非人非神的嘶吼穿透空间:“……不……应……存……在……”
紧接着,沸腾的灰烬中,浮现出无数个模糊的虚影:饿着肚子在灯下写作业的孩子、通宵加班后在地铁上睡着的程序员、蹲在医院走廊里啃着冰冷馒头的家属……他们没有愤怒,没有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黑影。
虚无之影开始崩解。
它无法理解,为何这些“未完成的痛”,比那些“已完成的痛”,更坚固,更沉重,更难以抹除!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叶寒耳边响起:“检测到‘灰烬共感’突破虚无封锁,解锁特殊权限:【炖世】。权限描述:可借由国民未尽之执念,短暂唤醒‘已逝者的共感回响’。”
而此时,在漫天沸腾的灰烬与萤火中,小墨轻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苏白那只被烫伤的手上。
它身上的热线如呼吸般平稳起伏,一道微弱的意念,直接传入苏白的脑海:“……火……灭……过……才……知……道……谁……真……在……烧……”
苏白一怔,低头看向那锅仍在咕嘟冒泡的“亡者沸腾汤”。
就在那暗金色火焰的照耀下,汤底的灰烬缓缓旋开,一枚从未见过的、也绝非现代科技能够生成的打赏印记,竟从虚无中烙印而出,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Id:墨宝001
打赏物:一块带牙印的石头
时间戳:三万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