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西北戈壁,黄沙漫卷。
冷月如霜,斜挂于墨黑天幕,将荒原照得一片死寂。
风掠过裸露的岩层,发出低哑的呜咽,像某种远古生灵在梦中呻吟。
一座早已废弃的射电天文观测站如钢铁巨兽的骸骨,静卧在月色下。
锈蚀的支架扭曲如断骨,反射着惨白的光,仿佛一具被时间啃噬殆尽的尸骸。
观测站主体建筑旁,一扇不起眼的,通往地下设备的厚重铁门,锈迹斑斑,仿佛被时间遗忘。
指尖轻触,铁皮碎裂,簌簌落下的锈粉带着金属腐败的腥气,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突然,门体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地底深处传来的心跳,震得脚底砂石微微颤动。
积年的锈粉簌簌落下,在月光下扬起一阵橙红的尘雾。
门缝下,一缕缕比夜色更浓稠的黑雾缓缓渗出,带着刺骨的阴冷——那不是风的凉意,而是从骨髓里抽走热量的寒,像冰针扎进皮肤。
它们没有像小墨的蓝烟那样凝成细丝,而是如黏稠的石油般在地面铺开,每一步蔓延都伴随着细微的“滋滋”声,如同血肉被腐蚀。
空气里弥漫着腐败的甜腥与尘封墓穴般的窒息感,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一声沉闷的叩击自门内传来,咚——,震得地面微颤,耳膜嗡鸣。
第二声,间隔与苏白的三叩门礼分秒不差,咚——,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在万籁俱寂的戈壁中,预期的第三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风停了,虫鸣绝了,连心跳都仿佛被冻结。
就在空气凝滞到极点时——
咚……
那最后一记叩击,仿佛一个踉跄的醉汉,慢了整整半拍,声音也更加晦涩、邪异,像是从一口深井底部拖拽出的呻吟,带着湿漉漉的回响,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部小镇,直播帐篷内的气氛正从深沉的领悟转向狂热的庆典。
炽热的聚光灯打在苏白脸上,汗珠沿着他额角滑落,滴在麦克风上,发出轻微的“啪”一声。
帐篷内人声鼎沸,键盘敲击如暴雨,弹幕如潮水般滚动。
苏白刚刚道出“是我早就在那儿,等着我自己敲门”的惊人结论,整个指挥中心和直播间的弹幕都陷入了一种混杂着敬畏与迷狂的寂静。
【我靠……头皮发麻,这是什么史诗级伏笔?】
【原来我们不是在模仿苏哥,我们是在帮苏哥‘想’起他自己?】
【全民唤醒计划!我参与了一个神话的诞生!】
【等等,这个逻辑链……所以门渊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状态’?
一个苏哥曾经抵达过的状态?】
叶寒还沉浸在苏白那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控制台边缘,金属的冰凉让他稍微清醒。
秦岚则秀眉紧锁,她敏锐地意识到,苏白正在揭开一个远比“门”本身更宏大、更危险的世界观——她的掌心已微微出汗,指节因握紧而发白。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全息地图的西北角,一个刺眼的红色警报点疯狂闪烁起来,发出尖锐却被静音处理的警示,只在空气中留下低频的震动感,像一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警报!检测到异常高危共鸣信号!来源:西北戈壁,坐标……”
叶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扑到控制台前,双手化作残影,迅速调出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