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它危险?
可它第一句话,是叫。他转向敌国代表的位置,请问,哪国的兵器,会因为妈妈的呼唤,哭到爪心渗血?
敌国代表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抓起桌上的通讯器要说话,却见前排记者们的手机都在震动——前线士兵偷传的喊的录音,已经在社交平台疯传。
我爸三年前在东线失踪......年轻士兵的声音从某个记者的手机里泄出来,带着哭腔,如果他还活着,也会这么喊我。
防线的裂痕在直播里清晰可见。
三处哨所的探照灯同时熄灭,白旗从岗楼上缓缓升起。
有士兵摘下钢盔,对着通讯频道喊:要抓就抓我!
但别拦着这孩子找妈!
苏白抱着小墨走下信号塔时,风里已经有了暖意。
他望着远方地平线上,正缓缓迈步。
它的步伐生涩,像学步的幼童,可每一步都踩得极重,仿佛要把三年来被锁在笼子里的日子,都踩碎在脚下。
它身后,成百上千头巨兽排着纵队,有的叼着不知从哪捡来的布娃娃,有的爪心捧着锈迹斑斑的钥匙——那是它们记忆里的模样。
崽,带路。苏白低头对小墨说。
小墨的背鳍骤然亮起,热线不再是从前投送餐盒、门环、铜铃的暖黄,而是千万道温光交织成网。
那光里有网友晒的自家门廊灯,有社区阿姨煮的热汤面,有幼儿园小朋友画的欢迎回家蜡笔画——这是十四亿人用手机镜头、用留言、用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给巨兽们织的归家之路。
光路尽头,苏婉站在风雪里。
她的实验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可双臂张得很稳,像要给阔别三年的孩子一个最结实的拥抱。
她的嘴唇一直在动,不是说话,是用口型一遍一遍地念:崽,妈在这儿。
苏白举起手机,直播镜头缓缓扫过她。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又带着点哽咽:兄弟们,别光看了......把你们家门廊的灯,打开。
第一盏灯亮起在边境小镇的老房子。
是个白发奶奶,举着梯子往门廊挂红灯笼,边挂边抹眼泪:我家大孙子当兵去了,这灯,给他留着。
第二盏灯亮在学校操场。
孩子们举着自制的荧光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欢迎回家,校长举着应急灯站在中间,冲镜头比大拇指。
第三盏灯、第十盏灯、第一百盏灯......龙国边境沿线,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像被风吹散的星子,落进人间。
的脚步突然加快。
它跑起来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岗哨,却在离苏婉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
它俯下庞大的头颅,用鼻尖轻轻碰了碰苏婉的手背——像当年在实验室里,它饿了时,用脑袋蹭她手心要胡萝卜。
苏婉的手颤抖着抚上它的鼻梁。
三年前爆炸留下的疤痕还在她手背上,此刻却温柔得像片云:瘦了......
直播弹幕突然被妈妈抱刷了屏。
有网友截下画面:苏婉踮脚,微微低头,一人一兽的额头轻轻相抵。
苏白抱着小墨站在人潮里。
小墨的热线里,银芒和金芒彻底交融,像极了记忆里,苏婉牵着他的手去实验室时,晨雾里的阳光。
他望着那对久别重逢的母子,又抬头看漫天灯火,突然想起前世灾变最黑暗时,小墨缩在废墟里说的梦话——那时它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只反复念:家......暖......
现在,它的热线里,的频率正随着灯火扩散,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涟漪一圈圈荡开,荡向所有被黑暗吞没的夜晚。
下一盏灯亮起时,会不会是——
所有走丢的孩子,都找到了等他们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