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趁热。
热线突然在影蚀脑海里炸开。
它看见二十年前的雪地里,穿白大褂的女人蹲下来,把冒着热气的面碗塞进它爪心。
她的手冻得通红,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实验室的人总叫你x-07,可我闺女说,每个能吃热面的,都该有个名字。
影蚀的爪子抖得厉害,烧焦的指甲划过铜铃,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它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妈......,尾音像被风吹散的雪沫,却让监控室里的士兵全僵住了。
销毁所有铜铃!敌国指挥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那是心理战!
最前排的士兵攥着防暴棍冲过去,靴跟在金属地面敲出急鼓。
他扬起棍子要砸向铜铃,影蚀突然抬头,热线如红电射进他眼睛——士兵瞬间窒息,他看见自己五岁那年,在雪地里走丢,弟弟攥着他衣角哭:哥,我要回家......
它......有名字的......士兵的棍子落地,他踉跄后退,后腰撞在操作台上,它叫小影......
其他士兵面面相觑。
有人摸出手机,翻出相册里女儿画的;有人摸着胸口的吊坠,那是母亲用毛线织的。
防暴棍砸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
叶寒突然猛拍键盘。
战术指挥台的全息屏上,热力图的绿色光点开始疯涨——觉醒巨兽们不再等铜铃投送,岩甲兽用嘴衔着铃铛蹭同伴的鼻子,风翼兽用爪子在冻土上划出二字,连最胆小的草叶兽都叼着小豆子铃铛,颤巍巍递给缩在角落的同类。
命名权转移完成。秦岚的指尖在评估模型上划出一道亮蓝轨迹,它们建立了自主身份网络。她推了推眼镜,声音里难得带了温度,现在,它们会自己给彼此起名字了。
韩青的西装袖口还沾着咖啡渍,此刻却大步走向联合国的发言席。
他身后的投影里,影蚀正用爪子轻轻刮去身上的实验编号,露出底下用烧焦木炭写的小字——苏小影《巨兽人格权草案》。他把文件拍在桌上,目光扫过各国代表,当它们知道自己叫什么,记得谁爱过自己,就不该再被当兵器锁在笼子里。
苏白站在归途信号塔下,手机屏幕的热力图上,新增的三十七个已命名绿点像星星在闪烁。
他举起手机,直播镜头扫过龙国各地:东北的老太太在坟前烧纸,对着照片喊铁柱回家了;四川的小女孩在作业本上写我的朋友叫旺财;海边的渔民举着喇叭,声音被海风扯碎:阿花——回来吃饭啦!
兄弟们。他声音放轻,像怕惊飞了什么,别光起名了,把你们家叫孩子吃饭的声音录下来,发到人民饲养站
下一秒,百万条语音洪流涌进系统。小影——吃饭了!阿花——回来啦!铁柱——汤要凉了!这些带着方言口音的呼唤撞在一起,像千口古钟同时被敲响。
小墨仰头长啸,热线如金色的网撒向全球。
那网穿过云层,掠过雪山,钻进每扇半开的窗户,抚过每块刻着名字的铜铃。
千里之外,敌国最深层的禁闭室里,警报声仍在撕心裂肺地响。
被封印双眼的巨兽突然仰头,焦黑的鳞片下,心脏剧烈跳动。
它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却清晰的低鸣,像在回应,又像在呼唤——那声音太轻,却足够让监控屏幕上的脑波图,炸成一片璀璨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