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眯起眼,看清画面里的内容时,呼吸猛地一滞——蓝布衫女人怀里抱着团灰扑扑的毛球,那是雷爪巨兽的幼崽形态。
女人哼着走调的童谣,毛球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爪子扒拉着她围裙上的补丁。
“那是我外婆!”直播间突然炸出条弹幕,Id“小竹”的用户发了张老照片,和屏幕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她十年前在边境失踪的!”
“它记得!”另一条弹幕顶了上去,“我爸的工友说过,实验基地的巨兽会被注射记忆清除剂!可它...它把外婆哄它喝汤的画面藏在脑子里十年!”
弹幕瞬间被眼泪淹没。
有人发了自己奶奶的汤碗照片,有人录了妈妈喊“喝汤”的语音,热度值像被点燃的汽油桶,“轰”地冲上云霄。
“韩青,该你了。”苏白转头看向角落,那里站着个穿西装的男人,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正是龙国御兽司副指挥。
韩青的手指在手机上划拉两下,全球直播的画面突然切到联合国会议现场。
他站在发言席上,身后的大屏幕循环播放着雷爪巨兽的记忆影像,声音像淬了钢:“各位代表,你们管这些生物叫兵器?”他指了指画面里女人哄幼兽的片段,“可在它们记忆里——”他又指向电击锁链和实验仪器的监控,“你们给的是这些。”
敌国代表的脸涨得通红,刚要拍桌,通讯器突然震动。
前线急报跳出来:三头巨兽撞开基地大门,每只嘴里都叼着块铁皮牌,牌上用爪痕刻着歪歪扭扭的“降”字。
苏白站在边境高塔时,天刚蒙蒙亮。
远方的地平线上,巨兽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有的背着幼崽,有的用尾巴卷着另一只受伤的同伴,每只脚边都跟着个空汤盅——那是它们昨晚舔得干干净净的“家书”。
小墨趴在他脚边,热线像流动的金河,为每只巨兽的归途打光。
有只岩甲巨兽远远看见他们,突然加快脚步,爪尖在冻土上划出深沟。
它跑到塔下,小心翼翼地把嘴里的铁皮牌放在苏白脚边,然后低下头颅,用头顶轻轻碰了碰小墨的爪子——像极了昨晚影蚀推空饭盒的动作。
“汤管够,家也管够。”苏白举起手机,把镜头对准归降的兽群,“龙国人民饲养站,永远给走丢的孩子留碗热汤。”
直播间的打赏特效连成了银河。
而千里之外,敌国某地下基地的监控屏幕突然闪烁。
最后一头沉睡的巨兽缓缓睁眼,它身上的实验编号被自己的血糊成一片,前爪在墙上划拉着,每道爪痕都渗着血——
当镜头扫过那面墙时,只来得及拍到最后一笔。
一个歪歪扭扭的“家”字,墨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