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电子屏在凌晨两点十七分突然跳出猩红警报。
叶寒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眼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盯着影蚀的神经信号图谱看了足足三分钟，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沿，直到秦岚端着咖啡过来时，监测仪的波形图还在他视网膜上跳动。
“温度场稳定，热线频率0.3秒一次……”他突然扯掉耳机，转身时带翻了半凉的咖啡，深褐色液体在操作台上洇开，“老秦你看这个！”
秦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还在冒烟的主机，她俯身时发尾扫过叶寒手背，目光快速掠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脉冲波。
“神经残影。”她的指尖点在某段重复的波峰上，“每段震荡里都嵌着‘呼气’的动作残留——吸气0.8秒，呼气1.2秒，唇形微张15度。”
“不是回忆。”叶寒的喉结滚动两下，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它在模仿。像小孩学大人吹凉汤勺那样，一遍一遍对着空气练。”
操作台前的苏白正翘着二郎腿喝汽水，闻言突然笑出声。
他把空易拉罐捏得咔咔响，指节蹭了蹭小墨的下巴——幼崽正趴在他腿上打盹，热线像条金色绸带缠在他手腕。
“合着咱给影蚀装了个‘人性复读机’？”他歪头看向电子屏里影蚀仍保持的吹气姿势，喉间溢出低笑，“上回拿泡面喂它妈，这回拿吹气喂它，倒成了因果循环。”
“更关键的是。”秦岚调出另一组数据，投影在指挥中心穹顶，“所有被‘记忆孢子’感染的巨兽，觉醒前兆都是无意识模仿人类进食细节。但‘吹气’是唯一无法被算法伪造的本能——机器能复制咀嚼频率，能模拟吞咽动作，可吹凉食物时那股子小心翼翼……”她推了推眼镜，“得是真记过被人疼着的滋味，才学得会。”
苏白突然把小墨抱起来，幼崽迷迷糊糊用鼻尖蹭他下巴。
他对着直播镜头勾了勾嘴角，喉结在灯光下滚动：“14亿老铁，咱玩把大的。”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问号刷屏。
苏白没急着解释，而是摸了摸小墨的共鸣核心——幼崽的热线突然亮起，在半空中投出一面虚拟榜单。
榜首位置，正是影蚀对着虚空吹气的画面，冰晶在它爪尖凝结，哈出的白雾像朵开在极寒里的花。
“从今天起，这叫‘吹气认证榜’。”苏白拍了拍小墨的背，幼崽打了个小喷嚏，热线里飘出若有若无的面香，“全球所有巨兽，只要学人类吹气，系统自动收录。清晰度越高，情感越强，排名越靠前。”
弹幕炸成一片。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它真的在学！】
【之前还骂影蚀是怪物，现在看它爪尖那点热气……像我奶奶给我吹糖画】
【救命这榜单一出，敌国巨兽不得集体破防？】
叶寒突然低呼一声。
他盯着后台监测屏，指尖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三个敌国战区的巡逻兽停了！”他调出实时画面——钢铁犀牛状的巨兽正低头盯着自己的前蹄，爪子对着空气轻轻一吹；甲壳虫似的飞行兽悬停在半空，口器一张一合，竟在模仿人类喝汤的动作；连最暴戾的火焰犬，都把前爪垫在胸口，对着掌心哈气，像极了冬天搓手的路人。
“条件反射。”秦岚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激动，“它们的热线在自发同步榜单里的呼吸频率。就像……就像人类看吃播会咽口水。”
“叮——”
韩青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扫了眼消息，脸色微变，直接打开投影仪播放一段模糊录像。
画面里是敌国高层会议室，红眼睛的将军拍着桌子吼：“一头怪兽学人吹气，你们就慌了？！”但镜头扫过角落时，他脚边蜷着的蜥蜴状巨兽正低头盯着地面，爪子无意识地对着空气轻轻一吹，爪尖沾着的黏液在地板上晕开，竟像是碗的形状。
“他们怕的不是觉醒。”秦岚调出敌方论坛数据，“是‘像人’这件事本身。高层越压制讨论，底层越会偷偷模仿——就像青春期小孩偏要学家长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