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汤碗放在沙坑中央,用热线编织成一张半透明的“共感蒸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告状简报”——那是这三个月里,幼兽们用热线传给他的“委屈”:被游客误踩尾巴的小剑龙画的哭脸,因为挑食被饲养员说教的三角龙写的“我错了但我还想吃肉”,还有小墨自己画的、苏白出差时它蹲在窝边等了三天的简笔画。
“它想当爹?”苏白蹲在蒸笼前,对着小墨轻声说,“那得先过‘养’这一关——看看它熬不熬得过一碗泡面的良心。”他把简报一张张丢进蒸笼下的火里,“这些委屈,都是咱家的‘柴’。”
热线里突然泛起一阵波动。
苏白抬头,正看见晶体里的巨眼微微颤动,一道微弱的意识波渗进他的脑海:“……痛……原来它们……真的疼……”
小墨立刻竖起耳朵,热线“刷”地缠上苏白手腕,带着点气鼓鼓的小委屈:“爸爸,它哭了。”
“哭好。”苏白摸了摸小墨的脑袋,“哭明白了,才知道怎么当家人。”
次日清晨,直播准时开启。
当苏白揭开“共感蒸笼”时,全球观众的呼吸都顿住了——晶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温润的玉符,内里的巨眼闭合着,面容竟与龙国博物馆里那幅“远古饲养员”壁画有七分相似。
“以后这就是‘家长委员会荣誉顾问’。”苏白把玉符挂在小墨颈间,对着镜头敲了敲,“不许说话,只许听。”
秦岚的监测屏弹出一行数据:“玉符共感场与幼兽网络融合度98%,受‘黑眼’影响的幼兽脑波紊乱率下降92%。”她盯着数据,突然笑出了声,“苏白,你这是把灭世级威胁,改造成心理辅导仪了?”
“不然呢?”苏白蹲下来,看小墨正用爪子拨弄玉符,“再厉害的东西,进了咱家门,就得学怎么当‘崽’——或者当‘爷爷’。”
韩青拿着最新外交照会走过来,嘴角抽了抽:“联合声明撤回了。他们说‘尊重龙国对本土意识体的文化传承权’。”他瞥了眼小墨颈间的玉符,“不过有个北欧代表私下问我,能不能……能不能给他们的幼兽也定制一个?”
苏白没接话。
黄昏时分,他独自坐在沙坑里,用叉子轻轻敲击玉符。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他低声问:“你守了多久?”
玉符微微一震。
沙地上,热线缓缓拼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一万年……等一个肯喂饭的人……”
话没说完,全球共感网络突然共振。
14亿共育者的手机同时亮起,提示音如浪潮般席卷整个龙国:“您已解锁【共感传承者】——您的孩子,学会了心疼。”
苏白望着渐暗的天色,轻声道:“等错人了?好在,现在——咱家不缺爹。”
就在这时,玉符深处,那闭合的眼,竟极其轻微地——眨了一下。
深夜,叶寒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他盯着破译机屏幕,上面的数据流突然跳出一串异常波动。
他凑近看了看,手指猛地一颤,立刻抓起电话:“秦姐,玉符的意识波……好像在学幼兽的热线频率?”
窗外,月光洒在小墨的窝边。
玉符在月光下泛着暖光,仿佛正跟着小墨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