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墨绿冰晶之下,逆鳞的血肉早已被污秽侵蚀得如同腐败的烂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寂!寂灭之力所过之处,这些腐败的死肉如同风化的沙尘般簌簌湮灭!生之力紧随其后,如同最灵巧的织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催生出新鲜、充满活力的血肉!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污秽冰晶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反扑,试图侵蚀林小凡的生机之力!冰冷的污秽气息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倒灌,冲击着他的经脉识海!林小凡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嘴角再次溢出鲜血,身体剧烈颤抖,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死死支撑!
“给我…净!”林小凡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识海中枯荣古树虚影光芒爆闪,压榨出最后一丝潜能!掌心涌出的生机光晕骤然变得无比炽烈!
嗤啦——!
伴随着一声如同撕裂败革的声响,最后一大块顽固蠕动的墨绿冰晶,在寂灭之力的精准切割和生之洪流的冲刷下,终于被硬生生地从逆鳞血肉上剥离下来!那冰晶离体的瞬间,便在空中化作一缕散发着恶臭的墨绿烟气,被林小凡体表流转的寂灭之力瞬间湮灭无踪!
玄水阴螭逆鳞要害处,一个碗口大小、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暴露出来!伤口边缘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生之力滋养、修复,粉嫩的新肉快速生长,虽然依旧狰狞,但那股令人心悸的污秽冰寒气息,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虽然虚弱、却无比纯净的深水寒元气息!
“呜…”玄水阴螭庞大的身躯停止了挣扎。那声痛苦的嘶鸣化为了一声解脱般的长长呜咽,如同卸下了万钧重担。它巨大的头颅缓缓垂下,冰冷的竖瞳中,狂暴的怒火和痛苦彻底消散,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如释重负的解脱,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它看向林小凡的眼神,再无半分敌意,只有一种近乎温顺的依赖。巨大的蛇尾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恢复平静的潭水,溅起几朵清澈的水花。
【叮!】
【缘法奇谭录·卷贰·中州野火篇】
【枯荣轮转涤邪秽,生机浩荡净螭心。古府尘封真颜现,野火焚尽劫后金!】
【法旨新临:成功净化玄水阴螭核心污秽,助其恢复部分清明,法旨超额达成!】
【馈赠:】
【1. 玄水阴螭的‘深度认可’(效果:获得玄水阴螭的友谊与守护承诺,在流沙河区域可获得其有限帮助)。】
【2. 《癸水凝心诀》完整度提升至30%(已融合馈赠玉简)。】
【3. 枯荣灵力对‘污秽侵蚀’类负面状态的净化效果永久性小幅提升。】
一股微弱但坚韧的精神联系,如同无形的契约,在玄水阴螭和林小凡之间悄然建立。同时,识海中那篇《癸水凝心诀》的功法信息变得更加清晰、连贯,一股精纯的水元道韵与枯荣真意开始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
林小凡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体内灵力点滴不剩,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看着玄水阴螭脖颈上那个正在快速愈合、再无污秽的伤口,看着那双恢复了清明、甚至带着一丝温顺的巨大竖瞳,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
成功了!这野路子,竟然真的走通了!
“咳咳…林…林师弟?!”远处洞壁的碎石堆里,传来苏沐晴虚弱而惊疑的声音。她被巨大的爆炸余波震飞,撞在洞壁上昏死过去,此刻被玄水阴螭那声解脱的呜咽惊醒。她挣扎着坐起身,嘴角挂着血迹,衣衫破损,气息萎靡,但当她看到潭水上那温顺盘踞的巨兽,以及巨兽脖颈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和瘫坐在门边的林小凡时,琥珀色的眸子瞬间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你…你把它…治好了?!”
另一边,陈砚也呻吟着醒转,艰难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碎石。他鼻梁上的眼镜碎了一片,脸上全是尘土和擦伤,当他看到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暴怒的守护兽变得温顺,致命的污秽被清除——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灵枢素问》!《净邪录》!林…林师弟!你…你这是以枯荣真意化生机为‘药’,涤荡邪秽本源?此等手段…闻所未闻!简直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迹啊!快…快扶老朽起来!我要记录!必须记录下这开创性的‘枯荣净邪法’!”
林小凡无力地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指了指墨玉巨门内:“里面…安全了…污秽的源头…在里面…必须清除…”他又看向气息温顺、但依旧虚弱疲惫的玄水阴螭,传递过去一道安抚的意念:“守护好这里…休息…”
玄水阴螭巨大的头颅微微点了点,发出一声低沉而顺从的咕噜声。它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清澈了许多的潭水之中,只露出那根缠绕着微弱蓝光的独角在水面,如同忠诚的守卫,进入了深沉的休憩状态。那根独角上,深紫色的邪异电光已彻底消失不见。
危机,终于解除。
苏沐晴挣扎着起身,踉跄地走到林小凡身边,掏出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疗伤丹药塞进他嘴里,又渡过去一股精纯的灵力帮他化开药力。她看着林小凡苍白如纸的脸,眼中神色复杂无比,最终化为一声带着敬佩的叹息:“林师弟…你这路子…真是野得没边了…不过,干得漂亮!”
陈砚也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一边心疼地捡拾散落的古籍竹简,一边喋喋不休地追问着“枯荣净邪”的原理细节,眼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
在丹药和苏沐晴灵力的帮助下,林小凡缓过一口气。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投向墨玉巨门内那片被柔和明珠光芒映照的古老空间。洞府主人的临终警告言犹在耳——“小心水元逆生…邪秽侵染”。枯木道人埋下的污秽之源虽然被追溯发现,但尚未清除!那寒铁静室内的毒瘤,如同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污染此地,甚至波及更广!
“走…进去…找到它…彻底解决!”林小凡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率先迈步,踏入了墨玉巨门之内。苏沐晴搀扶着他,陈砚抱着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书箱,紧紧跟上。
门内,精纯的水属灵气如同温暖的潮汐包裹全身。空旷的前厅,蟠龙玉柱,寒玉桌椅丹炉,积满灰尘的空玉架…一切景象与煤球“影溯”中看到的残留影像重叠。
林小凡凭借着煤球传递的清晰记忆和那股微弱的污秽感应,径直穿过前厅,无视了丹室残留的药香,最终停在了那扇紧闭的深蓝色寒铁静室门前。门后,那股虽然被隔绝、却依旧令人心悸的污秽源头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清晰!
“就是这里。”林小凡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枯木老鬼留下的毒瘤,该清算了!
他伸出手,按在冰冷刺骨的寒铁门上。寂灭之力悄然运转,准备强行破门。苏沐晴也握紧了长剑,陈砚则紧张地推了推破碎的眼镜,从书箱里摸出几张驱邪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