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梭不愧为上品灵器,速度极快,日行数万里不在话下。数日之后,下方的景色便开始逐渐变化。葱郁的山林被耐寒的针叶林取代,河流表面开始出现薄冰,空气中的温度明显下降,灵气也变得稀薄而凛冽,带着一种蛮荒与肃杀之意。
他们已正式进入了东玄域的北部边陲。
越往北,环境越是恶劣。狂风卷着冰屑,如同刀子般抽打在穿云梭的护罩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响。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难得见到阳光。大地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唯有偶尔掠过的、形态狰狞的冰原妖兽,证明着这片土地并非完全的死寂。
“根据柳师兄给的玉简,再往前飞行三日,便能抵达‘万载玄冰窟’的外围区域。”婠婠操控着穿云梭,神识仔细探查着周围环境,不敢有丝毫大意。北境不仅环境恶劣,更是散修、流亡者以及各种邪修的聚集地,秩序混乱,杀人夺宝乃是家常便饭。
杨越静坐于梭内,他的寂灭道基在此地反而有种如鱼得水之感。空气中稀薄的灵气蕴含的死寂之意,以及那无处不在的酷寒,都让他体内的寂灭之力更加活跃。他甚至能感觉到,丹田内那枚黑洞般的道基,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自行吸收、转化着外界那带着寒意的死寂灵气。
“此地……于吾道有益。”他睁开眼,看向舷窗外那无垠的冰雪世界,深灰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冰晶凝结。
数日后,穿云梭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前方出现了一片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巨大冰川,如同一条条 frozen 的巨龙,横亘在天地之间。冰川之间,是深不见底的冰缝和幽深的冰洞,狂风在其中呼啸,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这里便是万载玄冰窟的外围,也被称为“冰川迷宫”。
“玉简上标注,玄冰窟的真正入口隐藏在这片冰川深处,具体位置不定,时常因冰川运动而改变。”婠婠收起穿云梭,两人御气悬浮在半空中,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冰粒扑面而来,若非有灵力护体,瞬间便会被冻成冰雕。
杨越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向着前方的冰川蔓延开去。他的寂灭神识在此地似乎更具穿透性,能轻易感应到冰川内部的结构,以及那弥漫在每一寸冰层中的、积累了万载的极致寒意与死寂。
“跟我来。”他感应了片刻,选定了一个方向,当先朝着两座巨大冰川之间的狭窄缝隙飞去。婠婠紧随其后。
进入冰川迷宫,光线顿时黯淡下来。四周是万年不化的幽蓝坚冰,光滑如镜,倒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影。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冰渊,偶尔传来冰层断裂的轰鸣,令人心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错综复杂的冰缝与冰洞中穿行。杨越凭借寂灭道基对死寂之力的敏锐感知,总能提前避开那些隐藏的冰隙和极寒漩涡。婠婠则手持起源之镜,镜面散发着微弱的白光,不仅驱散着部分寒意,也隐隐指引着方向——越靠近镜片可能存在的地方,镜子的感应便越强。
行进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洞入口。洞口高达数十丈,内部幽深黑暗,散发出比外界更加浓郁数倍的死寂寒气,甚至连光线仿佛都被吞噬。
“镜子有反应了!”婠婠低呼一声,手中的起源之镜微微震颤,镜面上的白光指向那冰洞深处。
杨越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这冰洞深处的死寂之力,精纯而古老,远超外界,甚至让他体内的寂灭道基都传出一丝渴望的悸动。
“就是这里。”他率先踏入冰洞。
洞内并非一片黑暗,两侧的冰壁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勉强照亮前路。越往深处,温度越低,冰壁逐渐变成了深邃的玄黑色,坚硬无比,寻常法器难伤。空气中开始出现细小的、如同灰色雪花般的冰寂结晶,这些结晶蕴含着极其精纯的死寂寒意,对寻常修士而言是剧毒,触之即会生机冻结,但对杨越而言,却是大补之物!
他心念微动,周身寂灭道基之力自然流转,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那些飘落的灰色冰寂结晶,如同受到吸引,纷纷投入漩涡之中,被道基瞬间吞噬、炼化,化作精纯的寂灭本源,滋养着道基,使其旋转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丝。
他的气息,在这吞噬过程中,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朝着筑基中期迈进!
婠婠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惊。此地对他而言,简直是量身打造的修炼圣地!
继续深入,通道开始变得宽阔,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冰窟中央,矗立着无数根粗大的玄冰柱,支撑着穹顶。而在冰窟的最深处,一面平滑如镜、高达百丈的玄冰壁赫然在目!
那玄冰壁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表面光滑得能映照出人的影子,却又给人一种深不见底、连通着九幽的错觉。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极致死寂与冰寒之意,正从这面玄冰壁上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