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动了。
他没有挥剑,没有突刺。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存在之洞”,对着那显化的暗红面孔,对着那席卷一切的星辰归流,对着那无形的、连接着超维实体与本宇宙的因果与定义之线——
轻轻一划。
寂灭——终焉·断因。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没有能量爆发。
只有一种……概念的更迭。
仿佛有人按下了宇宙的暂停键,然后又用橡皮擦,抹去了某个最基础的设定。
那席卷一切的星辰归流,戛然而止。无数正在螺旋坠落的星辰,凝固在了半途,仿佛时间本身被冻结。
那深不可测的“存在之洞”,那显化的暗红面孔,如同被定格的照片,然后……从边缘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瓦解,消散。
不是爆炸,不是湮灭,是更加根本的……逻辑失效。
超维实体基于“同一”与“吞噬”的存在定义,以及其与这个宇宙的连接因果,被杨越那触及根源的一剑,从根本上……斩断了。
它失去了“存在于此处”、“吞噬此宇宙”的资格。
无声无息间,那吞噬星辰的黑暗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只留下无数凝固在半空的星辰,以及一片死寂的、仿佛被掏空了一切的虚空。
“归寂之锋”号静静悬浮着,船体残破,但终究没有解体。
杨越依旧保持着并指如剑的姿势,悬浮在船首。他的身影变得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融入那片虚无。他体内的剑意,连同那点“初火”星芒,都在那一剑中近乎彻底燃烧、释放。代价,是近乎彻底的“归寂”。
婠婠瘫倒在舰桥上,手中的“起源之镜”光芒黯淡,布满裂痕,她为了固定那唯一的“刹那”,几乎耗尽了所有。但她挣扎着抬起头,望向杨越那淡薄欲散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一丝释然。
他们……成功了吗?
就在这时,那片被“净化”的虚空中,一点微弱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的纯白光芒,悄然亮起。光芒中,似乎有新的星云在孕育,有新的法则在编织。
那是……在“同一”被打破后,从绝对的“无”中,重新诞生的……可能性。
希望,在终焉的废墟上,悄然萌芽。
而杨越那淡薄的身影,在这新生的光芒映照下,仿佛也凝固成了一尊永恒的雕塑,他的指尖,依旧指着那片新生的光。
是为终结,亦为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