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感受着剑魄核心那超越此界的敏锐感知力,它如同无形的触角,在方才全力对抗蚀气后,似乎对此界能量中蕴含的“异常”更加敏感。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剑魄,意识仿佛瞬间拔高,以一种俯瞰的视角,“看”向北凉王府,看向更远的凉州城,看向广袤的天地…
无数驳杂的能量流在感知中显现。武者的气血如点点星火,地脉的灵气如蜿蜒长河,王朝的气运如盘踞的金龙…然而,在这些“正常”的能量图景中,他“看”到了几处极其微弱、却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格格不入的“污点”。
一处,在离阳王朝的方向,太安城深处,隐约指向那座象征皇权的恢弘宫殿群,一丝微不可查、却带着龙气被腐蚀味道的灰暗气息盘绕不散。
另一处,在遥远的北方苦寒之地,北莽境内,气息更加粗粝、原始,却同样透着混乱与吞噬的意味,如同荒野中潜伏的饿狼。
还有几处,更加模糊,或在山野深处,或在海外孤岛,如同潜伏的毒疮。
杨越缓缓睁开眼,脸色比刚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沉重。
“南宫姑娘所虑极是。”他的声音低沉,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剑魄感应…此‘归墟之蚀’…绝非孤例。”
他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指向东方离阳,又指向北方北莽。
“其气息…如同瘟疫,已在此界多处扎根!或有强有弱,或隐或现…离阳太安城,北莽王庭深处…皆有此蚀气盘踞之象!”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震惊的脸,一字一句道,“湖底噬魂,恐非源头,更非终点!此蚀气…如同活着的恶意,正在此界…悄然蔓延!”
死寂。
彻骨的寒意,比湖底的阴冷更甚,瞬间席卷了整个听潮阁。
徐凤年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死死盯着杨越,眼中再无半分北凉世子的玩世不恭,只剩下冰冷的、如同面对灭顶之灾的凝重与决绝。
北凉,成了风暴的中心。而这风暴,席卷的将是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