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还顾及着世子身体刚好，想跑慢些，可一回头，却见裕安脸色铁青，步伐迅疾如风，竟比她这个常年做活的丫鬟跑得还要快！
那速度，那气势，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的影子？
两人一路狂奔，穿过荒草丛生的庭院，冲进程少商居住的那间偏僻小屋。
一进门，一股混杂着病气与药味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程少商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半旧的被褥。
裕安几步冲到床前，只看了一眼，心便沉到了谷底。
榻上的少女双目紧闭，那张总是带着灵动表情的小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骇人的潮红，嘴唇干裂出血丝，呼吸急促而灼热，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她显然陷入了深度昏迷或是噩梦中，眉头痛苦地紧锁着，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偶尔能辨别出几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阿母”，或是微弱的、几乎听不清的“……子攸……”
“嫋嫋！”
裕安的心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伸出手，颤抖地探向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指尖，也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想都没想，弯腰，伸手，用一个极其稳妥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将那具滚烫而轻飘飘的身体连同薄被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入手的分量轻得让他心头再次一抽。
“走！”
他抱着程少商，转身就往外冲，声音嘶哑地对跟在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莲房命令道。
“莲房，跟上！路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不许有任何隐瞒！”
“是 世子爷！”
莲房连忙抹着眼泪跟上。
裕安抱着程少商，步履稳健却飞快地穿过庭院，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
侍卫金华早已听到动静，严阵以待，见世子抱着昏迷的程少商出来，脸色也是一变，立刻掀开车帘。
裕安小心翼翼地将程少商安置在铺着软垫的车厢内，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身体稳住她，同时对已经坐在车夫位置上的金华低吼道：
“金华！以最快的速度，回都城！去张太医府上！”
他不敢直接回王府，怕耽搁时间，张太医熟知他的病情，也最了解如何应对各种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