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华贵妃慵懒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衣袖上的繁复绣样,眼风扫过夏冬春,如同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
“夏常在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没弄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呢?皇上选谁,不选谁,那是你能过问的?再说了,人家甄常在、安答应不过是性子爱素静些,穿着雅致,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寒酸?难道要这满后宫的女子,都像你一样,穿红戴绿,打扮得跟只开了屏的野鸡似的,才算合乎体统?”
她的话语刻薄至极,将夏冬春比作“野鸡”,引得几个低位妃嫔忍不住掩嘴低笑,连沈眉庄和富察贵人都微微侧目,觉得华贵妃这话虽毒,却莫名解气。
夏冬春气得浑身发抖,脸颊涨得通红,却慑于华贵妃的积威,半个字也不敢反驳,只能将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皇后,希望皇后能主持“公道”。
然而,皇后此刻看她更是厌烦。原本看在夏冬春兄长在朝中还有些用处,皇后确实动过拉拢的心思。可经过方才这一闹,皇后彻底熄了这个念头。如此蠢笨如猪、不分场合、看不清形势的货色,拉拢过来非但毫无助益,反而极易被她拖累,引火烧身!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华贵妃所言甚是。”皇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语气却依旧冰冷,“夏常在言语无状,不守宫规,冲撞本宫,即日起,罚抄宫规一百遍,以儆效尤!若再敢胡言乱语,决不轻饶!”
她目光扫过底下噤若寒蝉的众新人,沉声道:“也请各位妹妹都记住了,这皇宫大内,不比你们自己家里,可以由着性子胡来!一言一行,皆需谨守规矩,恪守本分!若是谁再敢像夏常在一般不知轻重,休怪本宫宫规无情!”
一番敲打之后,皇后揉了揉额角,露出疲惫之色:“本宫也累了,今日就到这里,都退下吧。至于太后那里,今日一早本宫已代诸位妹妹请示过安了,太后凤体欠安,需静养,近期便不必再去叨扰了。”
“臣妾等告退。”众妃嫔如蒙大赦,纷纷行礼,鱼贯退出景仁宫那令人窒息的大殿。
夏冬春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管事宫女严厉的目光催促下,才不甘不愿地跟着众人退了出去,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恨,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人群散去,华贵妃和裕妃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这段时间,因着弘昼这个纽带,两人一同请安、一同回宫的次数越来越多。
起初,裕妃耿氏对华贵妃是满心戒备和惶恐,但时日久了,她发现华贵妃对弘昼的疼爱确是发自真心,并非作假。
那些珍贵的赏赐,那份小心翼翼的呵护,甚至比对她这个生母还要细致几分。
人心都是肉长的,裕妃虽性子软糯,却并非不识好歹之人。
华贵妃既真心待她儿子,她自然也慢慢放下了心防,两人之间的关系,竟在一种微妙的基础上,逐渐缓和,甚至发展出几分类似“闺蜜”的情谊来——当然,这情谊是建立在共同疼爱弘昼的基础之上,并且裕妃始终保持着对华贵妃地位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