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的手指不受控制般地，缓缓抬起，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而真实，却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失落。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叠雍的身影，那般清贵俊雅，姿容绝世，修为高深，是四海八荒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他是西海龙族尊贵的大皇子，未来的龙王，更是受万人敬仰的年轻上神。
而自己呢？
玄狐族见不得光的庶女，天赋平庸，容貌……也只能算是清秀。
站在他身边，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尘埃之于美玉。
这两千年来，叠雍待她的好，那份超乎寻常的耐心与温柔，那双时常落在她身上、带着复杂情愫的眼神……她并非毫无所觉。
心底深处，甚至也悄悄滋生出一丝不敢宣之于口的妄念。
可是……可是这点妄念，每每在现实面前，便显得如此可笑而不自量力。
西海龙族，怎会接受她这样毫无根基、平庸无奇的女子做大皇子妃？
即便叠雍愿意，龙族的威严、四海的目光，又该如何应对？
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成为四海八荒的笑柄。
“若是我……若是我能再好看一些……是不是……就能稍微配得上他一点点？是不是……就能有勇气面对那些可能的非议？”
一个危险的念头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疯狂滋长，再也难以遏制。
她痴痴地看着书页上那诡秘的术法，眼神逐渐变得迷茫而挣扎。
窗外桃花纷飞，春光正好，却丝毫照不进她此刻晦暗汹涌的心湖。
玄女在脑海里想着这四海八荒哪一个容貌最是好看，最后想到一个人——白浅
若单论容貌之盛，这四海八荒的女仙乃至女上神，恐怕都难有出其右者。
白浅的美，是那种得天独厚、浑然天成的美，无需雕琢，便已风华绝代，明媚不可方物。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灵动清澈，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顾盼间便能夺人心神。
那是被宠爱、被呵护、从未经历过风雨摧折才能滋养出的纯粹与张扬。
玄女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将手中的书页捏破。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有对白浅那般好运道的羡慕，有深藏的自惭形秽，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卑劣的、疯狂的渴望。
“若是……若是能拥有浅浅那般容貌……”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诱惑着她。
“只需换得那样一张脸……或许……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她被自己这个大胆而邪恶的想法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猛地合上了手中的古籍，仿佛那书册烫手一般。
心跳如擂鼓，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膜，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她怎么敢……怎么敢生出如此僭越而可怕的念头？
白浅是青丘帝姬，是折颜上神的座上宾，是叠雍看着长大的妹妹，更是……更是她唯一的朋友。
可是，那诱惑太强大了。
仿佛黑暗中的一线光，尽管明知那可能是通往深渊的引路之火，却依旧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玄女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紧紧抱着那本古籍，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
一边是对叠雍难以抑制的倾慕和想要靠近的渴望，另一边是道德的底线和对白浅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