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早些歇息，晚上弟弟来找兄长一起上值！”
送走二人，宫门合拢，一室寂静。
云渊独立庭中，仰头见星河低垂，与自己掌管的月华隐隐呼应。
他指尖凝出一缕银白光晕，那光晕跃动着，又悄无声息地没入掌心。
夜半，润玉如期而至，兄弟二人并肩踏着星子铺就的天路，前往布星台。
公务并不繁冗，云渊引动月华，清辉遍洒六界；润玉则执掌星辰，万点银星依着古老轨迹运行，天象井然有序。
完成后，距天明尚有一段时间。
润玉侧首，眼底含着极浅的笑意：
“今日落星潭水气尤盛，于修行有益。兄长可愿同往？”
云渊自是点头，落星潭隐匿于天界僻静处，终年笼罩着星辰碎芒凝成的薄雾。
润玉步入潭中，衣衫渐次褪去，波光粼粼间，一条皎洁如月、覆着银白鳞片的龙尾缓缓没入水中，惬意地轻摆，搅动一池碎星。
云渊解了外袍，仅着素色中衣步入微凉的潭水。
云渊靠在光滑的潭石上，看着润玉那流光溢彩的龙尾，心下不由生出几分真实的羡慕。
云渊的指尖在水下无声攥紧，抑制着体内那股同样渴望舒展、奔腾的力量——那属于应龙的、绝不能现于世间的冰蓝龙尾。
他只能假借泡澡之名，让清凉的潭水舒缓经脉，稍稍平息那份躁动。
水波温柔包裹着他，些许星辉落在他锁骨处，又缓缓滑落。
“兄长似有心事？”
润玉的声音温和传来，他并未看向云渊，目光放得很远，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云渊闭上眼，任由水汽浸润眉睫：
“无他，只是觉得此刻安宁，甚好。”
润玉不再多言，兄弟二人浸在落星潭中，一个舒展真身，一个隐藏形迹，共享着这星河之下、黎明之前的片刻静谧，唯有水声轻荡，星辰无声流转，默然见证着天家之子罕有的闲适时光。
云渊想，若能一直如此，倒也不错，纵然有些秘密需永远沉于寒潭之下。
就在兄弟俩都享受着现在的舒适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好漂亮的尾巴！”
听到声音，兄弟俩一起睁开眼睛。
润玉的龙尾倏然没入水中，溅起细碎银光，他迅速转身，素白寝衣已裹住身形，只是耳根微红，端的是仓促又狼狈。
云渊动作更快，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便已掠至岸边，外袍严实合缝地拢好，发梢的水珠都顷刻蒸干，仿佛从未下过水。
只见潭边歪着个小仙童，手里捧着团乱糟糟的红线，正眨巴着大眼睛，毫无顾忌地盯着方才润玉藏尾的水面，满脸纯然的赞叹。
“锦觅！”
云渊语气略显无奈，却又不失温和。
“你不在栖梧宫待着，怎么跑到这落星潭来了？”
锦觅这才回过神，献宝似的举起手里那团红线：
“狐狸仙人说啦，要广结善缘，多多传递美好姻缘！所以我正给天界各处送姻缘线呢！路过这里看到星光特别亮，就下来瞧瞧……”
她说着，目光又忍不住瞟向润玉，笑嘻嘻地问：
“大美人鱼，你的尾巴真好看，比月下仙人池子里养的那些锦鲤还漂亮！你要不要牵一根姻缘线呀？保证能找到一个特别喜欢看你尾巴的仙侣！”